借夏天来临的名义(185)

也没听他怎么说，快步进入关了门。

刚洗完，水汽还是氤氲的，像进入了什么仙庭盛宴，被雾气和香氛处处包围。

这味道，和他身上的一模一样，淡淡的，但舒心。

林夏萤眼前又浮现起方才他开门时的那一幕，不由自主再次红了脸。

她赶紧甩甩脑袋，开了冷水往脸上扑。

这一番动作下来，她也注意到了一些从前没注意到的细节。

譬如置物台上放的剃须刀……

上一次，她根本不敢细看，现在眼睛却不受控制。

清醒点！清醒点。

她洗完，又花了两分钟深入清洁浴室，脏衣服全都整理好放入袋子，她抱着推开了门。

冷空气袭来，条件反射瑟缩，可这一次，她却没带外套来...

路昀八风不动地坐在外边，看她写的那堆提分指南。戴了眼镜，普普通通的黑框，不死板，反而多了点平常没有的气质。

林夏萤再看时间，留给她的只有十分钟出头。

“坐啊？你不讲，我怎么看得懂这个？”路昀抖了抖卷子，食指往上弹了弹。

林夏萤：“……哦。”

她放下东西，坐他旁边，睡裙挺长的，站着时能遮到膝盖，但坐下来就有那么点不自然了，她往下拉了拉裙角，遮住一小节细白的腿。

“哪里不懂？”她歪头问，眼睛里像窝了汪清澈湖水，

这一瞬间，像是又回到了二人同桌的时候。

路昀看向她，湿漉漉的头发散着，发尾仍滴着水，就有那么几滴落在他的手背，有点痒。

水汽莹润过的脸蛋白里透粉，灯下依稀可见细小绒毛，他心里默念，好可爱。

就很奇怪，明明用的是同一种洗发水，怎么从她身上闻到的就是另一种香气呢？难不成是她本来就有自身带的？

当然，后来他看到一个观点：这种气味是她的“费洛蒙”。大概就是说，当很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被Ta的气味吸引，能从Ta身上闻到别人闻不到的气味，这说明自己的基因选择了对方（引用）

而彼时，他只是抬了抬眼，扯了嘴角笑，随手点了点卷子，“这，这，这，都不太懂。”

林夏萤连忙将视线转移，认认真真地研究，开口给他解释。

中途，她突然出声：“你看这儿啊？”看她手干什么？

“嗯，听着呢。”开玩笑，现在能好好看她的时间不多，不看白不看。

已读乱回。

无奈。

“还有什么吗？”她问。

路昀：“没了。”

可还有五分钟呀？

林夏萤顿了顿，“那我就先……”

路昀打断，“吹个头发吧。”

吹头发？

“还滴水。”他说。

“我回去再……”

“我帮你。”

“……”

霸道服务生，在线理发。

林夏萤如同小学生上课，背直板板挺坐着，不知所措地看他取来吹风机。

“先擦擦，”路昀一边做动作，一边嘴动解释，打了个毒舌比喻，“水漫金山。”

她知不知道刚才发尾有多少滴水淋在他手上？

不知道。

她知不知道头发披在后背，造成睡裙浸湿，紧紧贴着皮肤。

不知道。

他站她身后，认认真真给她用毛巾擦头发，仔细地、轻柔地。

好像碰到耳朵，她颤了下；又好像手指触到她脖颈，虽然很快移开。

这感觉有点奇妙，因为之前从未有过异性对她有这番动作。小时候，会有那种调皮的男生，以拉扯女孩的辫子为乐，那时候应该是生气和讨厌的，可如今……

紧绷的，好像也不止她一个人。

林夏萤：“最近太忙，忘剪头发，太长了……”所以打理起来，不方便，吹也要很久，不然就算了？

“嗯，还好。”他掀起眼皮，平平淡淡地应。

林夏萤卸力，任凭操作了。

路昀丢了毛巾，拿了吹风机，倏然啧了声，“要吹个什么角度的？发型有没有要求？”

他还真把自己当成tony了。

“都可以，随便。”附中对发型管的并不是很严，只要不是那种明显烫染，比如大波浪、爆炸头，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头发天生黑直，怎么吹都不影响。

机器滋滋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里响起，盖住了仿若交迭的心跳。

他一遍遍抚顺头发，顺便用梳子梳顺。

“疼不疼？”时不时问两句。

因为会遇到打结的地方，他不敢轻易下手，就跟做化学实验一样，精细地推进。

“不。”事实上，她对自己的头发狠心得多。

常伴青发髻，寸寸相思密密梳，细水流年君常在。

林夏萤神思已经游离。

待到回过神，竟然已经有大半干了，她低头一看时间，超时了五分钟！

她赶忙做出制止动作，“这样够了，全干不太好。”

噪声戛然而止，路昀停了手，按住她的肩，把她整个人转到他面前来观察。

林夏萤乖巧抬脸，头顶毛茸茸的，还翘着几根不太听话的发丝，他抚了平。

路昀俯身贴近，看两眼，又看两眼，仿若对自己的手艺非常满意。

十八岁的少年藏不住心事。他俯身的角度越来越大，直到停在一个可靠的距离，没有再向前。

捏着她肩的手往上挪了一些，顿在她的侧脖，微微有点用劲。

好像没有比这更近的时刻了。

林夏萤本来是想往后退一下，然而一时间，仿佛是被施展了定身术，竟然岿然不动。

而四目相对间，她偶然发现，他好像也，不太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