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葡萄酒(124)
流言蜚语,可笑但又可怕。
司徒村的村长以及村官左右为难。
老一辈的村民还是比较迷信,觉得自家村的风水正被外姓人破坏,要求这个外姓人搬出司徒村,不要在这里作妖作怪。
但年轻一代则频频翻白眼:
一个村的风水都可以被一个人破坏?这个人真有这么牛?人家花钱在司徒村购买了一栋房子自住,手续正规,合法合规,有房产证以及不动产权证,受国家保护,他们这些迁到城里居住的司徒村村民,凭什么赶人家走?
一时之间,乌烟瘴气,陆和暄和司徒安然置身于舆论的漩涡,也不能好好过日子。
陆和暄心里清楚,那个人的爪牙,还是伸到了这里。
最毒妇人心,投毒的事,那个人应该不是第一次做了吧?这一次,是往荷塘里投毒。那上一次,她往母亲的碗里杯里,投了什么毒?下一次呢,是往他碗里杯里投毒了吗?
即使日资企业成功收购莲石酒庄了,她也没想过放过自己吧。可是,她做了那么多恶毒的事,却偏偏没找到任何证据,让法律来制裁她。这么想着,他双拳紧握,极力克制着内心的不甘与怒火。
另一重担忧也浮上心头:那个人,会对然然姐下手吗?这么想着,他看向司徒安然。
后者也正出神地看着他,见他望过来,眼里有光,眼角含笑,红唇下露出可爱的小虎牙,微微一笑很倾城。
像是知道暄儿的担忧,司徒安然宽慰道:“别想太多,我在我自己的村、我自己的房子里,没事的。”
“我想,我需要回去一下。”陆和暄避开了然然姐那赤热的目光,心虚地说。他并没有说是回去西北还是回去北京,因为他也不清楚。他只想暂时离开然然姐,以避免那个人向然然姐伸出手。
暄儿就是司徒安然肚子里的蛔虫,只要动一下,司徒安然就知道他想干什么。她不允许危险来临时他单飞,她要与他同甘苦、共患难。
于是她赶紧跑出去把院子大门锁上,又跑回碉楼把正门也锁上。她单手拎着这几把钥匙,在陆和暄面前得意地晃了晃,眉眼弯弯地笑道:“瞧,门都锁上了,你,注定出不去了!”
撂下这话,她三步并作两步地飞奔上楼,灵活得像一只兔子。她把钥匙挂在最顶层,暄儿他双腿残废,上不来。
看着然然姐那得瑟的样子,陆和暄恨得牙痒痒,紧握的双拳也“咯吱咯吱”响。还真当我双腿残废上不去?在这乡间一角,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只要他想,没有什么事是他做不来的。
75
这一晚,陆和暄翻来覆去,睡得极不安稳。外面时有闪电劈开暗夜,照亮房间。虽然闭着眼睛,但浅睡不安的他仍觉得划破黑暗的闪电晃着他的眼。
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小男孩的声音:“跑,赶紧起来,跑!”
浅睡的他想睁开眼睛看看是谁,却无论如何使劲都睁不开。然而耳边传来的声音却越发清晰,似乎黑暗中出现了一个梦,梦里一个小男孩焦急地望着他,对他说:“跑,赶紧起来,跑!”
是他,司徒安玹!那个生命永远定格在六岁的小男孩,然然姐那夭折的亲弟弟。他刚搬进这栋碉楼的时候,就曾在梦里见过他、给予过他承诺。
“为什么?”这是他想发声问的问题,却始终发不出声。他想把眼睛睁得更大,以看清楚司徒安玹,但好像无论怎么努力,他都睁不开眼睛,更别说开口问他为什么。
他努力张嘴,想问出这句“为什么”,但等他喉结滚动几次终于问出口时,他也睁开了双眼从睡梦中醒来。梦里的小男孩早已不见了踪影,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闪电划破了暗黑长夜。
醒来的陆和暄发觉自己心跳加速、汗流浃背。一种本能的恐惧由心底深处升起,他不知道为什么,但就像动物能嗅出危险一样,非常不安。这种不安甚至促使他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以减缓无处安放的狂燥。
忽然,他觉得自己整个人晃了几晃。他以为是长期久坐、现如今突然站起来引发的血压不平衡导致的。他被晃了几下后,就伸手拍亮了灯。
这时他才发现桌面上玻璃杯里的水也在晃动。陆和暄怀疑自己眼花了,就揉了揉眼睛。等他揉完眼睛,他发现自己又被晃了几下,就连桌面上的玻璃杯,也被晃得移了位。
地震?
从未经历过地震的他愣了一秒,总算反应过来。恐慌就像恶毒巫婆伸出的双手,死死攫住他的心田。
他的然然姐还睡在另一个房间,他不知道地震还会发生多少次、多严重,他不确定这栋已有上百年历史的老碉楼能否扛得住,他害怕再晚几秒他和然然姐就此被活埋——
地动屋摇中,他伸出一条大长腿,“咣当”一声踹开自己的房门,又“咣当”一声,踹开隔壁司徒安然房间的房门。
此时司徒安然依旧在被窝里睡着,被晃了几下后已有了些意识,但仍贪恋睡梦的恬适,没有真正醒过来。
望着一点也不警觉的然然姐,陆和暄急火攻心。她的心这么大,陆和暄很好奇她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此时地板又晃了起来,他于摇摇晃晃中奔到司徒安然的床边,来不及喊醒她,直接伸出两条有力的臂膀,将司徒安然从床上捞了起来,然后夺命狂奔。
来到碉楼门口,被公主抱的司徒安然终于醒转,但还没弄清楚发生什么事。陆和暄也没空跟她费嘴舌,腾出一只手开了锁,再一脚,又“咣当”一声踹开了碉楼的大门,奔向院子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