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献给权贵的美人(104)
顾蕴光卷袖的手一顿,幽幽地微掀眸,睨视赵凿冷笑道:“当逃奴啊,当真是不要命了。”
但也没有太多意外,毕竟他早就晓得师知苎不可能会安分守己。
虽是早有预料,但他脚步还是阔步朝着外面,一脸沉色地行去。
另一侧。
师知苎刚出去不久便看见侯府的侍卫分散出来,似乎在寻她。
这般快就发现了?
师知苎咬着下唇,眼中闪过一丝情绪,身形快速又小心地朝着狭窄巷子而去。
为了谨慎起见,她把头发弄乱,身子也滚上一圈尘埃,伪装成流民的模样。
本以为巷子中会有很多流民,谁知并没有几个。
她担忧被那些人发现,便咬着牙,铤而走险朝着热闹街市奔去。
刚出巷口,她看清不远处的那群人周身一震,闪身紧靠在斑驳的墙面上,连大气都不敢喘。
她看见顾蕴光出门所用的马车了。
那辆马车正急促地朝着侯府的方向疾步奔,但临了却突然在道路上停下。
车帘从里面被撩开,顾蕴光那张俊朗深邃的五官便出现在眼前,神色冷傲地环视周围,似是有所察觉。
赶回来得这般快。
师知苎咬着后牙,眼中闪过恼意。
往后去不得,都是府中的人,往前又是顾蕴光的马车,而他就是会嗅味儿的疯狗,这样下去迟早会被抓到。
一时间她不知该如何抉择。
正当她犹豫时,忽然从拐角处行来一辆马车,恰好将她这条巷子挡住。
顾蕴光视线微瞥,落在不远处见他便停下的马车上,懒散地将头微歪,将笑未笑地觑着。
宁王从里面探出头,眸色冷静地道:“顾侯爷,巧了。”
前不久两人在黄门庭大打出手,圣人偏心顾蕴光,从那之后但凡两人碰上都少不了暗自针锋相对。
顾蕴光放下车帘,颀长的身子往后倚靠,腔调懒散:“怪不得是嗅到什么不得了的味儿,还以为是什么洗脚奴没洗干净身上的味儿,原是宁王殿下来了。”
世人皆知宁王喜雅,尤其爱在所用的物品上熏香,甚至连出府所坐的马车都是香木制作。
他毫不留情地说出这样的话,让众人都想起来,当初宁王生母本是皇后身边的婢女,趁着皇后怀着太子用皇后常用的香露勾引了圣人,还怀了龙种。
后来被皇后得知便抑郁寡欢,生下太子后不久便辞世,所以圣人一向不喜宁王。
宁王脸色微变,手中的折扇敲在车沿上,压下心中的怒意,勉强扯出笑道:“顾侯爷的鼻子还是一如往常般灵敏,本王府上的狗都不比不上。”
“宁王倒是与你府上的狗相差不大。”他随口应答,心中惦念师知苎,无心与他一道胡扯,恹懒下腔调吩咐继续朝前行。
态度轻蔑,丝毫没有将宁王放在眼中。
宁王眸光冷凉地望着那群人的身影,手中的折扇捏着指尖泛白。
“启程。”
待到宁王的马车行驶离去,被遮挡的巷子被让开,里面的人早已不知所踪。
亭台楼阁如云高耸,琉璃点漆描绘图腾,周围绿树环绕,水声潺潺地从假山里往下砸落。
师知苎被人带着沿绿荫□□小道,步伐缓慢地朝林园深处的阁楼行去。
阁楼雅室,缭绕出煮茶的烟雾,满室茶香。
宁王闻声抬起温润的脸,看着行来的女子,眼中泄出一丝缱绻情意:“知知。”
师知苎脚步顿住,身后引路的侍女已经离去,此处只有她与宁王两人。
诚然,她是不愿与他相见的,相隔半年再次相见,竟有种恍然隔世之感。
曾经见他心中尚有怨怼的波澜情绪,但现在她却发现自己已经心如止水了,如同似对待陌生人般生不出什么情绪。
见师知苎停驻在原地不肯上前来,宁王便站起身踱步行来,停在她的面前伸手抚摸这张日夜所梦的脸。
“知知可还是在怨我?”他柔声地问,眼神似万分愧疚。
师知苎下颌微抬地别至一旁,垂下卷翘眼睫,淡声道:“不怨,王爷多虑了,不知王爷寻我来此是作何?”
一句冷漠的王爷将两人之间,拉扯出一道陌生而又深沉的沟壑。
宁王的手一顿,继而垂放下,满脸涩然的转身坐回至垫上,倒上一壶冒着热气的清茶:“知知,坐此,我与你细谈。”
师知苎抬眼看去,抬脚盘膝坐在他的对面,如清水中的一块漆黑光亮的玉石。
宁王盯着她的眼却发现除了冷静,旁的真的什么都没有,以往的情意就像他独自做的一场不愿醒来的梦。
心尖传来细微的疼痛,他匆忙地端起桌案上的茶一饮而尽,掩盖已慌乱的心。
宁王问道:“知知是从侯府逃出来的罢。”
师知苎垂下眼睫颔首默认,此事也无甚好隐瞒。
宁王睨她神情,温声道:“逃奴在大庆可处以绞刑,你又是朝廷判下来的罪犯之女,而充的奴籍更是罪无可赦。”
师知苎抬眼盯着他,面上并无情绪起伏,从她逃出来时便已经知道下场了。
女子清冷的面容如雪中松,坚毅,似是有一身不可攀的硬骨。
宁王顷刻失神,回神道:“我可以帮你…”
他的话还未出口,师知苎便出言拒绝:“不用,多谢王爷。”
她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的交集。
“可你孤身一人如何救人。”宁王了解她,知晓她会拒绝,并不意外地继而又道:“我不知你是否知晓,你长姐前日被人从杜将军府上带走了。”
他的语气缓缓,确定她接下来会好生与他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