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献给权贵的美人(118)
宋观前压下心中的遗憾,倒是没想到太子竟是认真的。
宋观前蹙眉细想圣人的做法,不由得评言道:“这……么狠?”
都说天家无父子,但圣人总是这样将太子钟爱之物敲碎,道句不该的,这太子继位,圣人不怕连个坟墓都得少几块砖,四处漏风吗?
宋观前说完对上顾蕴光似笑非笑的眼,默默的将这句话咽下去。
圣人不止对太子恨,对这亲侄儿也狠得不行。
果然身上留着秦氏血脉的人,身上多少沾点疯病与癫狂。
“好了,看样子也不用我多说什么,顾侯爷想必已经是有应对之法了。”宋观前拍拍手站起身,懒散地抻着腰,“我今日先回去,顾晨之我就不带了,最近忙着不太方便照顾小孩。”
宋观前也不说忙甚,但知道他府中进了谁,顾蕴光不用猜想便知因何不方便。
他随意地挥手。
待宋观前即将踏出房门时,他又不知想起了什么,下意识开口将人唤住。
“宋观前。”
“嗯?”宋观前懒恹地转头,看似多情的凤眸却让人瞧不见多少深情,神色清淡地乜人时,颇有几分鹤骨松姿的出尘。
他与顾蕴光一样,皆是出身世家高门。
顾蕴光瞥看颇有几分人模人样的宋观前,收回视线,淡声提醒:“有些事,勿要做得太过分了。”
没料到他竟有一日竟会关心上自己的私事。
宋观前闻言一愣,霎时弯起唇,笑道:“自然,毕竟……小嫂嫂啊,看在二哥的面上,我都得好生照顾。”
说完他转身负手离去。
外面的天色已经昏暗无度,簌簌的响起被风吹动的树叶声,隐约似人在鬼狼嚎。
屋内的顾蕴光神色淡淡地透过窗牖看下去,见底下疾步如风的人,散漫地冷嗤笑出声。
宋观前看着不着调,实际确是如此,爱玩,心狠,有病。
这样的人玩火自焚起来,想必不比那沈意奴难看。
……
入秋说来便来了,日子实在是过得甚快。
师知苎每日被人灌着不知名的药,身子慢慢的好转,但却越发消瘦,往日能穿的衣裳,现在穿在身上像是套着不合身的布,清隽中透着羸弱。
她虽能出揽月楼的院子,但身边跟着的都是人。
实在厌烦得很。
顾蕴光究竟是要做什么,她看不透他的心思,这段时日他都会来,冷着脸见她将那些药都饮下,才慢条斯理地离去。
这样的反常实在古怪,会忍不住在心中升起莫名的惶恐,甚至产生病态的怀疑。
他是不是又想要玩弄她?
但她这身子已经被玩弄成这样了,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供他取乐的了。
这样的怀疑延续至前不久的某一日,他见她饮完药,突然冷不丁地开口说,她原本藏在房中的那些避孕的草,药都被丢去扫了。
顾蕴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缓声道:“师知苎,此前你说的话可作数?”
这句话让师知苎怔愣在原地,望着他冷峻如神祇的脸,那颗怀疑不安的心落下了。
从他说出将那些草药都丢了时,她就隐约有些猜想。
师知苎一时间不知回他什么话,沉默地捏紧了被褥,没有力道地轻‘嗯’一声,似根本不在意。
小室安静得能闻见细微的呼吸声。
良久后,他乜斜一眼她:“你有什么条件?”
语气冷淡得似一场交易,为了他似察觉自己同意得有些快,又加了一句。
“不过分的我倒是可以考虑。”
师知苎心不在焉地垂下眼睫,眉宇似是笼上了一层薄雾,远得难以触碰,温吞地道:“只要侯爷答应我,救下师府,不要让我长姐受苦,我甘心留在侯爷身边。”
这句话究竟有多少真心,恐怕连她自己说出来都会笑的程度。
但顾蕴光却恍若未闻,睨她平静的脸,薄唇轻抿,继续道:“若你介意孩子生下后没有娘亲照顾,我也可……”
高高在上的恩赐还没有说完,师知苎便打断了。
“不用。”她摇头,“既是侯爷的孩子,与我关系不大,你想如何养,给谁养,都与我无甚干系,日后我也会离得远远的,绝不会出现在孩子的面前。”
顾蕴光被堵得微哽,心中的一团烧人的气四处乱撞,想打破她的冷静。
最后他拧着眉,腔调冷淡:“随你。”
说完他依旧没有在此处待多久,抚过袖子带着钻入骨子里的凉,转身离去。
待他走后,师知苎赤脚从榻上行下来,翻开妆匣中的东西。
果然那些草药都没有了,不过她对那些草药不甚在意,反正用处不大,看见那藏在t盒子中的用柔肠草研磨的香囊,高悬的心安稳落下。
……
今日秋高气爽难得的好时日。
师知苎坐在风亭中,懒懒地趴在栏杆上,失神地盯着下方的鱼儿。
柔儿坐在她的旁边,语气上扬着讨好问:“姑娘,要不要吃些东西?”
自从她又被顾蕴光带回来后,他便将柔儿调到她的身边,专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柔儿最开始来时心中满是大骇,虽之前已知晓五儿与侯爷之间不清不楚。
但她却没有想到,五儿都逃出去这么久,被侯爷抓回来后竟然没有重罚,还一改之前粗使侍女的身份,眼下像极了妾室被养在院中。
师知苎现在的身份模糊朦胧,柔儿也不敢再如之前一样随意唤她。
夫人不合适,便唤她姑娘。
寒珠飞溅,似有碎玉声。
一条红尾梨花身的鲤鱼张着唇,高跃出水面,一滴冷凉的水落在她的掌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