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献给权贵的美人(170)
他幽幽地转过头,视线落在余夫子身上。
余夫子见过最大的官便是南州府主,还从未见过这气势压人的男人,心咯噔一声,双膝下意识往地上跪。
想杀了,可是又觉得没有必要,师知苎不会选这个男人,只会选他。
他没有在的时候,五儿都是暂且让给别人代为照顾的,所以他应该大度些,没必要惹得五儿不悦。
但他还是想杀了这个男人。
顾蕴光抬眸看了一眼院中的赵凿,游离出灵魂涣散的空。
看出主子的想法,赵凿垂头,迅速抽出手中的长剑。
剑鞘拔出,发出赤耳的声音。
顾蕴光捂住怀中女人的耳,望向院中的余夫子,薄唇微启:“趁孤如今暂无杀你的心思,滚。”
余夫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赵凿犹恐主子后悔,快速地拖至门口丢出去。
余夫子被丢出后,起身欲要去救里面的师知苎,但抬首就看见周围皆是铁骑金甲卫,停在门口的马车黑龙镶嵌。
龙乃神物,天命之人才敢用,想起那男人适才的自称,余夫子背脊登时窜出一股寒凉之感,头皮发紧。
赵凿居高临下地觑了眼坐在地上身子发颤的男人,好心地道:“再晚些,主子就该又记起你了。”
余夫子霎时回神,若是寻常贵人他倒是敢进去救师知苎,因为他现在虽没有官职,却也是举人之身,杀他便是犯大庆国律。
但里面那个男人,即便是杀了整个长白村的人,也无人敢说他什么。
赵凿冷眼看着余夫子蹒跚的脚步,收回视线,抱剑守在门口。
狭窄的院中只剩下两人。
顾蕴光蓦然揽腰将她抱起,阔步朝里面疾步而行。
师知苎脸色登时一变,苍白无色地挣扎,语气严实不住地惶恐:“顾蕴光你要带我去何处,放我下来!”
他充耳不闻的将怀中不断挣扎的女人手脚皆拢紧,垂下眼睫遮住深藏着的情绪,腔调如常般地冷静:“五儿别乱动,我不会伤害你的。”
话音落下已将人放在了榻上。
师知苎甫一落榻,便要往下爬起,但却被他搦着纤细的腰肢按在被褥上。
发冠上的流苏垂落,如蝶翼般轻轻地划过她的鼻梁。
眼前眉宇深邃昳丽的青年低眸凝望着她,背逆着光,半明半暗地映出他眉眼,早已藏不住的狂癫。
像是冰凉的毒蛇,又似即将爆发的恶兽,用冷静做皮,掩盖内里病态的疯癫。
靠得太近了,近得呼吸都在交织,喷洒在她的面上的呼吸带着针扎肌肤的微刺感。
冰凉的手指拂过她脸上的胭脂,撮得用力,指腹终于染上了红棠。
他看着指尖的胭脂,头埋进她的脖颈,低沉地笑,从胸腔发出的震动,让她被困住的身子也在发颤。
她僵着身子不敢动。
因为不知他在笑什么。
“五儿,你知我这些年是如何过的吗?”他轻声地问她。
几百个日日夜夜,他都夜难眠,只要闭眼便会看见,她跳下祭祀台的那个画面,如是陈年的噩梦交错迭起而来。
他张口咬住脖颈的柔腻的软肉,轻轻地啮齿,似吮吸又似撕咬,脆弱的经脉被舌尖压下。
师知苎被咬住了脖颈,动弹不得。
“我靠着你的爱度过的。”他含笑的腔调如靠呢喃压住。
“五儿曾经说过爱我,你怎么会舍得离开我,所以我在等你回来,你说让我好好对孩子,我没有让他死,活得很好,你看见了吗?和你如出一辙,就像你说的,是君子,是以后大庆最德才兼备的君王。”
他说的那些师知苎根本就没有记忆,这些年关于他的一切,她都有在刻意忘记,肯定自己从不会说爱他。
她不爱他。
恨他,厌恶他。
她也没有说过沉商是日后大庆的君王。
“五儿留给的东西我都舍不得丢,放在殿中每日观摩……”
耳畔是男人腔调冷然的喋喋不休音,冰凉的唇瓣从脖颈辗转至下巴。
他咬住,懒懒地掀开眸觑她眼中的死寂,有种漫天压抑的窒息感抨击而来。
顾松开她,捧起她的脸,跪坐在她的腰侧,抵着她的额呢喃:“五儿看看我。”
师知苎神色淡淡的看着他。
无论过去多少年,他似乎都未曾变过,五官深邃俊朗,但比最初时多了缠绵又冷清的人情味,最初相识那种淡淡的非人感仍旧还在,也比以往更甚。
“五儿,你看,我都做得很好……”他眸中含着笑。
她看了一眼疲倦地阖眸,由心升起难言的倦意。
他从不肯放过她,哪怕她如何逃,都好似逃不出他的掌心,成了被圈在掌中的囚鸟。
师知苎轻声唤他:“顾蕴光。”
“嗯?”顾蕴光颤了颤眼睫,“五儿想与我说什么?”
师知苎想问为何不能放过她,但话至喉咙却又觉得无甚可说的。
回勘除相遇至今,与他纠缠了这么多年。
他从不肯放她!
难言的恨与无能为力涌上心头,师知苎蓦然用力掐住他的脖颈,语气怀恨地道:“你为何不能放过我,顾蕴光,我从不欠你什么。”
“你为何就不能别再缠着我了……”
因为他,她不能回去,因为他,当年甚至连孩子都不敢带走,他却说有在好好对待商儿,而她看见的却是他由着商儿被人砍成重伤,险些死在外面。
她用力地掐着他,“我早就说过了,我恨你,恨你,生生世世都恨你!”
无数句恨化作针雨砸落在他的身上,刺进了每根毛孔,浑身皆是鲜血淋淋,但他却笑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