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献给权贵的美人(189)

“五儿醒了啊。”

他看见她嘴角微扬, 讲话的同时还轻轻地咳嗽了几声。

热粥放在桌上, 又折身取下小勺清洗后放在碗中。

他转头对她招手：“粥还是热了, 现在用刚好。”

他说完猛地捂住口鼻, 怕她嫌弃, 强行压下喉咙的瘙痒, 苍白无色的脸越显透明。

师知苎神色复杂, 就驻足站在原地。

她如今对他好似已经无话可说了。

“五儿。”他眼尾憋得微红才压下咳嗽，眼神可怜又直勾勾地盯着她，想要靠近她却又不甘的。

师知苎垂下眼睑, 提裙跨上门槛。

他见她的动作目光一亮，修长如玉的手指握住桌角, 被烫过的指尖泛浅浅的红痕，为了方便他玄色长袖还被束着, 手腕垂下, 依稀能见淡青色的脉络。

师知苎不经意掠过他的手指，心中浮起古怪的感觉，莫名觉得他搁在桌上的手, 过于像摆在货架上的首饰，刻意呈现出吸引人目光的姿势。

走近后, 他将座椅拉开。

师知苎仍旧清冷地没说话，却没有拒绝地坐下，淡淡地望着面前还冒着热气的粥有些失神。

若是时间倒退几年，她从不会想象有朝一日，顾蕴光竟能给自己煮粥。

顾蕴光在她身边坐下，两人膝盖不经意触碰，她下意识躲开。

他却好像并未发现她的抗拒，语气轻柔道：“五儿快尝尝，合不合你的胃口，不喜欢我再重新做其他的。”

师知苎抿唇看他，在他希冀的目光下，缓缓地摇头：“不喜欢。”

“无碍，是我的错。”他丝毫没有厌烦，反而因她愿意与自己讲话，而高兴得如获珍宝。

顾蕴光站起身又去打开盖子，小心翼翼端出青菜粥，滚烫的瓷碗在他手中，连眉都皱。

“吃这个吗？”

师知苎无言以对。

她并没有故意折磨他的坏心，沉默地接过他手中的粥。

见她接受，顾蕴光眼角微弯，端起另外一碗她不要的粥。

两人安静地用着早膳。

吃完后他笑着去收拾，师知苎站在一旁看他。

顾蕴光含笑道：“里面油烟重，你先出去，我一会……”

话还没有说完，师知苎便转身往外走了。

清丽窈窕的身影，面朝门口，迎着光，青白色的软绸衣袂被风吹过，而今尘尽光生，照破青山千万朵。

他看得神色微怔，直至她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也久久无法回神，喉咙涌上的痒意压不住了他才偏过头，腰微弯下，捂住唇压抑咳嗽的声音。

咳嗽得太久了，久到舌尖尝到铜锈味，鲜艳的血顺着指缝中溢出。

顾蕴光若有所感地松开手，表情冷淡地看着掌心中咳出的血，然后缓缓抽出雪白的帕子，

他垂着眼睑，仔细地擦拭着。

手上的血擦拭完了后，他转身端起她只用了两口的粥，坐在她坐过的位置上，小口地吃着。

厨房安静得他心中升起一股孤独的荒凉感。

师知苎并没有离开多远。

从听见厨房里传来的第一声压抑的咳嗽声，她的脚步就停下了。

她没有回头，微微扬起下颌，看不出喜乐地凝望远方山头上的白云。

停了一会，她才垂下头，转身进了屋子。

今日的阳光算好。

因为多了一个人在身边，师知苎将房中放潮湿的被褥拿出来，在院子里晒褥子。

刚晾好，打算回屋寻东西，转身便看见将身子懒倚在门口的青年。

玄色长袍将他衬得长身玉立，病容苍白的脸上晕着红痕，眉眼似山，眼拥星辰，目光里藏着柔和的情愫。

师知苎看了一眼转过眸。

他拾步上前，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木盆，问道：“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她本想说不用，但出口的话却顿了下，垂下眼睑道：“把你房间那几床被褥也拿出来晒晒罢，已经放很久了。”

“好。”t他颔首，听话地转身。

昨日自从同意他留下来后，他便选了离她房间很近的位置，近到两人之间只有一墙之隔。

顾蕴光担忧她久等了，收拾东西很快，抱着厚重的棉絮出去，语气带着微倦的喘息。

“我可以晾在你旁边吗？”他问她，漆黑的眸中满是认真。

给人一种感觉，哪怕是被褥靠近，也能让他感受到满足的卑微。

“随意。”她坐在矮凳上，双手撑着下巴。

“好。”顾蕴光嘴角再次压不住地往上扬，手脚麻利地选了离她最近的位置忙碌。

师知苎观他透着舒缓和愉悦的背影有些失神。

过往的顾蕴光好像与现在的不一样了，或许早就已经不一样了，至今都不敢相信他有朝一日会爱她。

是爱吗？

她眼底浮起茫然，那个字像是一剂猛药，无比苦涩。

晾完被褥后，院子里的两人很安静，一个站在树下发呆，一个坐在树下看她。

许久过去，师知苎先忍不住这样诡谲的气氛，也经受不住他用深情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她随意开口先询问他：“你的房子什么时候请人来修？”

她还是要赶他走。

顾蕴光闻言脸色微白，暗自攥着掌心压抑心脏莫名抽动的痛感，声线如常地道：“晚上我就请人来修葺。”

说罢，他又厚着脸加了一句：“可能还得再麻烦你一段时日了，我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修好。”

其实以他的能力，若是想两三天就能修好房子，但师知苎却知道他口中的这个一段时日，恐怕到时候不知道会拖多久。

“嗯。”她没有过多询问地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