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献给权贵的美人(28)
如此想着,不由得又觉得,何论草包们,就算是他们这些武将都得夹着尾巴做人了。
“哎——”杜叔明一面裹着身上的被吹敞开的大氅,一面重重地叹息。
待了顷刻,终于从远处行来奔驰如道凌厉闪电的身影,气势如雄直逼而来。
马背上的少年身着玄色规扎,墨发束之,五官深邃俊朗,眉目肆意飞扬,明朗中带着沙场风霜的矜贵冷然。
杜叔明一见这架势便知是小霸王归京,忙不迭地上前迎接。
犹恐听不见,他对着少年高喝道:“臣,安远将叩拜顾小侯爷。”
顾蕴光早已看见门口的迎接的人,嘴角微翘,扬手挥鞭。
“杜叔明,睽违已久,拳念殷珠。”冷如冰碴融化滴冰成水在清冷石板上。
分明不是寒冻腊月无端教人背脊发凉。
杜叔明面色一僵,躬身动作顿住。
玄马儿嘶鸣着停下蹄子,仰头被背上的主人勒紧缰绳,一切归于平静。
顾蕴光单手撑在马背上,斜觑过去,嘴角含笑,眸中却冷然疏离。
杜叔明闻言脸上的表情已恢复如常,上前道:“陛下在宫中办了筵席,殿下和皇后皆等着您呢。”
语罢杜叔明便听见讥诮的轻讽声,心中不免忐忑不安。
谁都知晓,顾小侯爷此次入京表面是奉图璧,是淮南王专门借由天降图璧之事,将其派回来辅佐太子。
本以为此次顾小侯爷会如当年般肆意蛮横,这次他只是听见轻哼声,便无旁的声音。
“小侯爷,请。”杜叔明抬手做请时,不经意地拂过额头平白冒出来的汗。
他根本不敢多说几句话,也不敢问顾蕴光为何是一人回来的,只求这接人之事尽快结束。
玄色飞驰,一马当先在他的话音甫一落便窜入城门。
果真还留着当年的习惯,看见闹市便跟狗瞧见香喷喷的骨头,又狂又猖獗。
杜叔明心中小骂一句,然后赶紧追上去。
因知晓祖宗脾性,街道早已被清理了,百姓皆知是当年离京的纨绔之首,顾蕴光从军营归来,故而无旁人敢乱晃至正中央。
相隔甚远众人便将玄驹奔如电驰而来,眉目俊朗的少年一身肃杀之气,打马归京,身后跟随着严阵以待的军队。
如此气势磅礴,众人还不待看清马背上的人,便感觉一道嗜血冷然的视线横扫而过。
事情发生得甚是突然,待反应过来时道路中央,已然躺着个身形弱小的女子。
高大的玄驹抬着前蹄,被人驻马回缰停下。
光洒下,马背上的人逆着光,依稀可窥见冷硬的轮廓,单薄殷红的唇似是天生就该含笑,矮眸瞧人时满是冷然,带着漫不经心的散漫。
师知苎尚且在晃神中还未反应过来,适才她行至边道,不知被谁倏地推至中央,险些变成此匹马下的亡魂。
待回神后才看清眼前的人,玉面皓眸,生得尤其好看,但她却忍不住腿肚子打颤。
是那个男人。
第 15 章
脑中紧绷的弦倏地断裂,她忍不住往后退着,眼眸轻颤不停。
但那人似乎并不认识她,矜冷的眸乜斜扫过,似天生高人一等的矜贵。
师知苎似隐约看见他嘴角往上翘了翘,扬起手中的鞭子,如同那日在昏暗的地牢中。
她下意识心生惧意,再加之长时间的奔波劳累,完全禁不住这般惊吓,竟直接昏了过去。
见她昏倒,顾蕴光慢条斯理地卷起手中的鞭子,低垂着浓长的眼睫,窥不见其神色,周身扑朔迷离地泛着漫不经心。
身后的杜叔明赶紧上前来,本是想询问这位爷又为何停下了,突地目光一扫,顿住了。
他没有想到竟是失踪好几个月的师知苎。
尤其是见她此刻衣裳褴褛,蓬头垢面,露出来的肌肤上隐约还带着伤疤,可见这段时间是受过何等磨难。
“认识?”
耳畔响起起冷然如寒泉之音,散漫中带着危险的诡谲。
杜叔明心一咯噔,这顾侯爷一向肆意,当年能当街纵马将沈府大小姐的马惊扰,可见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之心。
现如今却停在此地,甚至还发觉他的怔神,不知心中是安的什么心思。
一瞬间杜叔明思绪万千,回道:“瞧着此女似乎极为眼熟。”
“嗯,是眼熟。”顾蕴光斜觑扫去吗,遂收回视线,驾马奔驰而过,似那句话就是随口一说。
杜叔明一时之间摸不准这位心中所想,看着莫名昏倒此地的师知苎,眉心暗扣。
前段时间师府被陛下下令抄家,女子并未充入军营,男子也还在牢狱中,皆是由他看管。
年前宁王妃领着懿旨,从他这里要走了这师三小姐,现在却又莫名其妙出现在此处。
杜叔明抬眸看着前方的身影,心跳失律,有种京都从此之后,将不会再太平的错觉。
按捺住心中翻腾思绪,唤来身后的随从将人送回宁王妃身边,然后紧随而上。
……
暮色降落,绛河缓至,不似春分时节,也不再似冬日那般夜河不去,现在来得甚晚。
云隐月色一轮满,春寒料峭依旧有寒意,宁王府上的马车一路奔疾至府门口。
宁王一下轿,大步流星地跨进大门,下人前来清扫寒尘。
“人呢,杜将军送来的人,还在王妃这里吗?”宁王边走边询问身的人。t
“回爷,王妃还在外陪太后礼佛并未回来,杜将军送来的人属下已安排至别苑。”
宁王颌首,脚步不停地踅身过游廊,停在院子时脚步才骤然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