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献给权贵的美人(60)

“二哥！你不会是让我去当内阁次辅罢！”顾晨之语气不可置信。

顾蕴光还未说完的话顿住，目光幽幽地盯着他，冷然的腔调毫无情绪波动：“你觉得让你去，你就上得去吗？”

这话并非是讽刺，而是陈诉。

顾晨之松一口气，摸着鼻子道：“那倒也不能。”

圣人如此猜忌晋中，怎会让他去内阁，恐怕到时候连个职位都是挂名的闲散职。

“那二哥唤我来的意思是什么？”他不解地询问。

“意思是你下次做事警惕些，勿要莽撞丢人现眼。”顾蕴光垂下头，漠然地说道，话中不泛有责备之意。

许是为了白日乱闯书房，窥见那事的责怪。

顾晨之脸上的尴尬更甚了，本来已经压下去的记忆又浮起来，面上不由得发烫。

他忍不住窥视面前鹤骨松姿，既有谪仙之概的青年，还是无法将那书房中的荒唐归纳一体。

正想得心神荡漾，手背突然被猛地一敲。

“嘶，二哥你干嘛打我？”他捂着又麻又震痛的手，望着顾蕴光含着委屈。

“收起脸上难看的表情。”顾蕴光懒瞥着他，腔调漫不经心道：“她是师府的人，是秦照的人，不可去招惹。”

这番话落在顾晨之的耳中却变了味道，尤其是听见他说是秦照的人。

怪不得兄长要在书房做这样的事，原来是为了侮辱秦照，的确是听闻秦照有个放心尖儿上的女人，原来是她。

“二哥。”顾晨之如此想着，脸上的表情变得正经起来。

“嗯？”顾蕴光挑眉睇眼过去。

“我知二哥这些年过得难，但未曾料到还在遭受如此苦难。”顾晨之说着，表情煞有其事道：“如今我既然已经来了，便是与二哥一体的，这种侮辱日后定然不会教二哥受。”

越听这话，奉承与刻意的推崇越甚。

顾蕴光不由得蹙眉，“说重点。”

“咳咳咳。”顾晨之轻咳道：“弟知二哥厌恶秦照，他的东西一概不碰，现在破例碰了个秦照的女人，定然是秦照行事过分至极，忍无可忍，借着此事羞辱他。”

“二哥！日后这等事，你不必亲自出马，交由给我，定会…哎…哎哎，二哥，等，等等！”

他的话还未说完，突然被对面的人用手中的长杆挑起衣襟，然后t一手攥在手中，神色沉沉地拖着往外面行去。

顾晨之用力扒拉快要勒得窒息的衣襟，继续表明心意地嚷着：“二哥，我的意思是，那女人砸了我，你将她给我，我保证…”

嘭——

他被丢下了楼梯，身子一路翻滚着，后脑缠好的绷带又渗出了血。

雪袍玉面的青年居高临下的冷漠觑着，眼中并无对人生死的怜悯，冷如冬日白雪覆盖的神龛中佛像，高高在上地俯瞰众人。

这一下丝毫心慈手软都没有，顾晨之也察觉了兄长的怒意，滚下去后捂着后脑，满手湿润都顾不得地告饶。

“二哥我错了，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了。”

顾蕴光睨着他，凉薄的殷唇微启：“如影，看好他，若是再在府中乱闯，你也不必回来了，就跟着顾晨之。”

语罢转身行进阁楼，冷杉木门重阖上。

凉风吹过顾晨之的脸，一滴冷汗滑落，他才惊觉自己浑身的汗渍。

心中对兄长莫名的怒火不甚理解，只当做是自己戳中了他的本就屈辱的心。

顾晨之越发恼怒宁王。

翌日，闲云淡雨。

清晨下着沥沥小雨，二夫人刚入府中，府中的人皆在忙碌。

这二夫人以前是长公主身边的大宫女，后长公主突然病故后，淮南王便将其抬做了夫人。

虽是妾室，却因是淮南王身边唯一的女人，享有正室的荣耀。

京都不少人得知她已经到了，纷纷递上拜帖，欲要与其结交。

一大早师知苎便去寻赵凿，然后要来了东西。

一纸信封捏在手中，单薄得雨滴水轻而易举就能被浸湿，昨日鏖战半日就换来这一张纸，那满满的一大盒也不知何时才能全部拿到手。

怪不得这人这般轻易就同意给她，原来是一张一张的给。

师知苎抿着唇，小心翼翼的将信封压在床榻的棉絮下。

“五儿，我说怎的到处寻不见你人，原来你又躲到此处来偷懒了。”柔儿一脸不满地走进来。

“抱歉柔儿姐。”师知苎将枕头压下，站起身跟着她一起去前厅。

柔儿今日代为管理前厅那些夫人送来的东西，吩咐识字的侍女帮忙清点，都是低等奴婢，所以识字的人也不多，所以才想起了师知苎。

“今儿个人手不够，这些东西，一会儿全部都要分列清理出来知道了吗？”柔儿指着桌子上，还有地上堆着的礼品说道：“最好在侯爷回府之前弄完，一会儿还要呈给侯爷看。”

偌大的亭子中堆满了物品，少说也得有上百件，就只有她一人来弄，恐怕得从晨时弄到暮色。

师知苎默了默，然后道：“一会儿呈给侯爷的东西，能换个人吗？”

这些东西她可以清理，但不想去见顾蕴光。

柔儿瞥着眼前清丽的女子，眉宇坚韧，一袭普通的青衫梨花裙，头上不簪一物冷淡得教人忍不住多看几眼，按理说这样的女子十分招男人的眼。

在府上但凡有些姿色的侍女，谁不想在侯爷面前露面，她倒是个例外。

柔儿心中对她这样的识趣甚是满意，轻哼一声算作同意。

待柔儿走后，师知苎坐在风亭中，磨墨执笔，一边看拜帖上的字，从行文记下是哪个大人府上的夫人，送来的东西价值几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