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献给权贵的美人(99)
从头到脚, 由心至身。
好一个由心至身。
顾蕴光笑乐了, 一手扶着轿沿, 笑若灿烂悬日。
顾蕴光笑够后懒懒地倚靠在一旁,微抬眼皮地觑他:“你这脸倒是大, 没写你名, 上赶着舔我内帐中的人。”
那笑声中嘲讽刺耳, 宁王神色一变, 上前一步对着他低言道:“你比我更清楚她是我的人, 若非有心, 贞洁为何会予我?你顾蕴光也当真不在乎?”
话中藏着试探。
顾蕴光头微歪, 漫不经心地瞥他道:“脸真大,都我内帐人了,我不比你清楚?况且就算她跟过你, 你看我像是在乎她是否有贞洁吗?只有你这种蠢货才会惦念这点事。”
“你此番抢她不过是因为我娶了宋温书的人,但这是我与你之间的事, 与知知无关,若你将人还与我, 日后我定会将宋温书的人还出来。”宁王忍着上前给他一拳的冲动。
啧。
顾蕴光摇头道:“你这人说话愈发有趣了, 打算用够就再还,又还要装情圣,猪狗都比你要些脸皮, 就算你将人还了,我有同意换吗?”
宁王脸色霎时变得难看。
顾蕴光说着轻弯眼角:“忘记与王爷说了, 她身上只写了‘顾蕴光’三个字。”
说完他转身入马车,车帘放下将他的面容藏在暗处,觑向外面的人如同波澜不惊的雪。
车轱辘缓缓转动,阒寂的夜里发出沉闷的响声,洒下的月光如被踏碎的霜花。
顾蕴光将头靠在后面,竹簟缝隙中隐约透过几缕光线将冷淡分割。
今日是端午。
侯府里半分过节的喜庆都无,尤其是从下晌传出来主子在黄门庭醉打宁王,现在众人更是面含谨慎,不敢去触霉头。
赵凿扶着顾蕴光往揽月楼行去。
琼楼一隅将露出一角。
顾蕴光掀开眼看去,脚步骤然停下,声音含着冷意:“回林枫苑。”
赵凿听后掀开眼,见主子神色如常,无悲喜,目光分明是平静地望着前方。
自从三小姐来了揽月楼后,主子便从未回过寝居,揽月楼下的屋子俨然成了第二个卧居。
这还是这几个月来第一次。
赵凿只当今日是宋公子的祭日,没做他想:“是。”
师知苎被关在房中,一夜未眠,这一夜顾蕴光也没有回来。
她赤着足坐在榻的一角,失神的将双膝抱着。
当晨曦的又一束光洒下,门依旧没有开,桌上放着的饭菜凉了又凉,从来无人动。
终于下晌将至,房门被打开了。
顾蕴光踱步踅过立屏,立在榻前看着蜷缩在角落,乌发敷面的师知苎,脸色沉凉如水。
他双手环抱地倚在立屏边,抬眼觑着她。
片刻,他冷笑道:“不吃不喝,可是想寻短见?”
言语中皆是漠视,好似她的生死与他无关。
师知苎从喉咙发出一声古怪的笑,垂拉着眼睫,依旧一动不动。
她倒是想死,但更想死之前将他也一道带走。
床榻角落黯淡无光,她似将自己隔绝得世俗之外,沉寂成一滩潮湿阴暗的泥。
两人之间似隐约形成对峙的戾气。
顾蕴光冷啧出声,先一步抬脚朝着她行去,然后将榻上的她用力拽出来。
“想死也得死在外面去,死在此处脏了我的榻。”他腔调冷情。
师知苎无力地被他拽出,羸弱地趴在榻沿边,仰起素白黯淡的脸,小口地喘息着:“那你将我放出去,我定会选个离侯府远点的地方去死。”
顾蕴光抓着她的手莫名有种被针扎过的痛感,指尖微蜷缩,尔后用力将她从榻上抱起。
折身朝着外面行去,他语气听不出喜怒:“倒是想得美。”
外间早已摆上冒着热气的饭菜,他抱着人坐下,察觉怀中的人欲要挣扎落地,放在腰上的手指略微一按。
师知苎闷哼一声,后腰无力地趴在他的胸膛,清冷明眸浮起一层水雾将里面的情绪遮掩。
顾蕴光面色如常地夹了一箸,捏起她的下颚:“张口,吃。”
师知苎抿着唇,眼中破碎着晶莹的珠光。
“不吃?”他垂眸看着,须臾扯出微凉的笑,指尖蹭过她的唇。
她身躯微僵,然后似妥协地缓缓张开口。
他满意她的乖顺,动作温和地喂着。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关在囚笼中的一只黄鹂,而他是喂食的主人。
一两日没有吃过什么,腹中甫一温饱,她便有种想要吐的冲动。
顾蕴光正手执绢帕仔细地擦拭着她的唇角,目光轻飘飘地掠过她的脸,淡淡道:“吐多少,等下便吃多少。”
师知苎眼横过,咬牙忍住。
终于待心中那股恶心感消失,他又将她抱着往里面行去,随后将她放在榻上。
顾蕴光的手将放在腰上,榻上的人便如同受惊般,将榻上的东西都扔过去。
她眼眶洇着一圈红,好似浑身都立着无形的针,恶狠狠地看着他。
他的手一顿,点漆如墨的眸平静地凝望着她,随后垂下手,合衣跨步上榻。
师知苎见此,手脚并用地朝着外面爬起,却被冷凉的手攥住脚踝。
他略用力,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抱在怀中,长臂将她桎梏得无法动弹,透过寝衣隐约感觉到传来滚烫的温度。
“五儿若是不想睡,我们便都不睡。”他的嗓音带着困倦的沉闷鼻音,横亘在腰上的手捏住她一侧的软肉,带着若有若无的威胁。
师知苎眼中闪过憋屈的恼恨,僵着身良久缓缓地闭上眼。
入夏的天,下晌沉闷的燥热,室内不知何时被人摆进几盆冰鉴,霎时驱散不少热浪,隐约带着沁人心脾的冷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