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金安(84)
她湿润的双唇就那么一会张开,一会儿又抿得紧紧的,最后眼眸一转,有了主意。
“那你闭上眼睛!”
她害羞的模样好看得紧,方瑀珩恋恋不舍地闭上眼。
他就感觉到压在身上的重量移开了,然后肩头被她用手轻轻摁了一下,耳边有着贴近的呼吸声,以及她甜甜地一声:“子源哥哥。”
少女身上的馨香与那一声亲昵的称呼重重撞击着他心头,方瑀珩喉结一滚,睁开眼,就见她还踮着脚站在自己身侧。
他克制地背过身,把被她搅得凌乱呼吸藏了起来,半蹲着说:“上来,背你。”
秦宝姝早羞红了脸,望着他宽阔的后背却不忸怩,一边害臊一边趴了上去,用胳膊圈住了他脖子。
“你别把我摔了就成。”她在剧烈的心跳声中故作镇定。
方瑀珩笑一声,把她稳稳地背着站起身。
她过于纤细,轻得很,女子可能真是面团揉成的,她在他背上,软软的一团,让他连步子迈得小了许多,就怕走快了,把她给颠散了。
秦宝姝一开始还不好意思,可到了他背上,才发现原来长得高,看到的风景也不一样。
她顿时就来了精神,一会指挥着他往东,一会指挥他往西,反正是把人折腾得够呛。
偏他完全没有了平时的脾气,任她使唤,听话得她在后头啧啧称奇。
“你这算不算拿人的手短?”她好笑地问。
方瑀珩唔了声,没反驳:“也可以这么认为,反正是软饭硬吃了。”
逗得她笑得一颤一颤的。
两人逛够了宅子,眼看就要中午了,方瑀珩把她送回伯府。
秦宝姝还想留在跨院用午饭,结果王妈妈直接找上来,说她外祖母让到颐安堂用饭。
她只能不情不愿地慢悠悠跟着走了。
砚书等她身影看不见了,才上前低声禀报:“外头刚送信来,说是傅老夫人的宴请照常,不过傅老太爷的几个得意门生没到场,他们的夫人也没去。”
方瑀珩剑眉微微一挑,“首辅那边的人什么动向。”
砚书回道:“首辅照常到内阁,但手下的人都纷纷闭了嘴,不再上书和谈一事,应该是在避锋芒。”
方瑀珩嗤笑。
他的老师说是遇刺,但他看出来了,伤是伤了,却不是什么要紧的致命伤,一切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至于外人都是有谁,一个是皇帝,一个就是首辅了。
黎冲和首辅是同门师兄,这么多年来表面上都是和和睦睦的,便是皇帝都常夸赞,说师兄弟同心,是本朝幸事。
然而偏偏在出征东南的一事上,首辅给出了和黎冲不一样的意见。
黎冲主战,首辅主和,提出东南战事打响,对西边的战事以及西北起义有影响,朝廷要分出的精力更多。
两人当朝就吵了起来,吵得面红耳赤,皇帝最终还是选择主战,然后两人又因为谁任主将而有分歧,没过多久黎冲就遇刺了。
一连串的事下来,皇帝自然就会有两种怀疑,一是刺客是东南那边的异族,二就是首辅心生不忿,要铲除对手。
但不管皇帝是哪一种怀疑,刺杀一事就相当于藐视皇权,当街扇皇帝一脸,东南的战事不打也得打!
论下来,黎冲在这件事上就是稳稳的大赢家,首辅退避其实也已经晚了,只能说是努力自保不要再触碰到皇帝的逆鳞。
方瑀珩就回到屋内坐下,一碗茶还没来记得喝完,黎冲就派人上门来,说让他过去一趟。
明明昨儿还说要静养,这就让他走一趟。
方瑀珩便想起今日在街上遇到赵逸泽和黎冲的孙女。
他眼底闪过一丝不耐,不动声色地再出了门。
秦宝姝那边被外祖母喊了过去,是一点也不露怯,和平常没两样,笑盈盈地给老人问安。
冯老夫人见她气定神闲的,回想起那一日祖孙俩的对峙,是从未有过的针锋相对,两人说话都带着火气,但最后秦宝姝还是退让了。
答应会转告方瑀珩求娶的条件,但老人心里明白得很,即便方瑀珩答应,这个倔强的外孙女是个有主意的,如若方瑀珩落榜,她必定还是一意孤行。
但知道归知道,冯老夫人不敢再逼迫她什么,就如同方瑀珩说的,祖孙俩真正生了罅隙的时候,想要挽回就晚了。
可那一日过后,罅隙应该就两人之间了。
冯老夫人心里顿顿地疼,但她其实也退了一步,她不认为自己提出要求有什么错,更何况她确实对方瑀珩不放心。
“你陪我用午饭,过后到黎家走一趟,黎阁老伤着了,两家以前本就常走动,我这老婆子若不去探望,就显得太没人情味了。”
秦宝姝还以为外祖母会追问,她今日和方瑀珩出府的事,没想到是要到黎家去。
“不应该是大舅舅他们陪您过去?”她疑惑地问。
“你舅舅他们忙着呢,再说了,带着他们几个过去,外人看着还以为我是上门有事相求。倒你跟着更合适。”
老人既然都这么说了,她自当是应承的。
陪着用过午饭,她回院子换了一身衣裳,再来到颐安堂,跟着外祖母一道往黎府去。
秦宝姝以前也常陪着老人赴宴,不过像黎阁老这样的大人物府邸还是首回来。
到了黎家,她安静地搀扶着祖母,跟着黎家仆妇一路往黎府的正院去。
“老太君抬脚,小心脚下门槛,我这就给阁老禀报一声。”仆妇殷勤地笑着,进了院内走快两步上了正房的台阶。
秦宝姝就陪着自家外祖母慢慢地走,那仆妇很快从屋内出来,伸手扶着老人一块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