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酒(133)
云谏的唇瓣往她下颌与脖颈的方向落去:“别怕,只是亲一下。”
他亲得温柔。
凛冬万物柔弱,甜果被顶在树梢枝头,寒风轻而易举拂落果衣,瓷白的果子轻轻颤着,被过路的野鹿的衔入口中,放唇齿间含弄。
底下的河冰渐渐化了,春江水暖,横亘在江心的硬木船艇最先感知,在江心上轻轻挪移。
满室都是浓郁的花香。
黎梨握紧了云谏的肩膀,几乎控制不住微促的喘音。
“现在知道了么?”
云谏胸腔也在起伏,他压着自己的喉音,回到她愈乱的鬓边:“我喘,是因为累么?”
黎梨知道了,不是,是因为旁的感觉。
她求饶似的摇了摇他:“不要了……”
云谏看着怀里娇气的兔子,低低笑道:“不要什么?”
“你都知道我不累了,还不能做么?”
黎梨这才发觉自己许是落了陷阱,她隐约觉得还是有违医嘱,好声好气地劝他听话些。
两人纠缠着,浅色的衣物却散得更多了。
正当房间里的最后一丝黄昏余晖要被远山吞没时,房外响起一道有些生疏的汉语话语:
“云二公子,我们小可汗差人来送些心意。”
是近日时常替贺若仁跑腿送礼的羌摇侍从。
下一刻,房门就直接被推开了。
少女的惊呼声响起。
那侍从一晃眼,只看见一顶玉白斗篷张扬地鼓了起来。
再眨眼,斗篷已经展开落在了绛红衣衫的少年怀里。
少年用力掖紧斗篷的边角,将他怀里的人一丝不露地裹了起来。
侍从来送过许多次礼,常见的便是那少年懒散随性的模样,今日进门,却撞见他冷得像冰的眉眼。
云谏难掩戾气:“滚。”
第58章 别怕
“别怕。”
侍从落荒而逃,房门再次闭拢,云谏轻轻拍着怀里的人,安慰道:“他没看见。”
斗篷松了些,光洁的藕臂伸出攀住他的肩膀,被闷得泛红的小脸也探了出来。
云谏低下头,意外看见她笑得弯起的眉眼,听见她说:“没害怕。”
黎梨认真道:“有你在的时候,我很少觉得害怕。”
对着少女清湛的目光,云谏怔忡了瞬,倏尔笑了。
“你知道你很会说情话么?”
黎梨感觉到身下愈发滚烫的热度,顿觉不妙。
“我也很会扫兴。”
她努力板起脸,一字一顿说道:“不能做。”
云谏转瞬换了副神情,像某种受了委屈的犬类,搂着她好声好气地讨些怜惜。
黎梨谨记医嘱,铁石心肠:“说不做就不做。”
云谏:“可你分明也很想。”
黎梨:“我不想。”
云谏注视她两息,视线向下移。
黎梨顺着往下,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身上干干净净的,除了斗篷,就在右边剩了一只褪到了脚心的罗袜。
黎梨蓦地红了脸。
眼下氛围到底沉静了些,比不得方才的玩闹,她有些局促地想要遮挡。
然后她就发现,云谏的视线划过她,径直停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黎梨才想松一口气,可沿着他的视线望去,表情又僵滞了。
云谏的衣袍上,她方才坐着的地方,浅浅的一小块晶莹水渍。
云谏拖长了尾音:“哦,你不想……”
黎梨想要尖叫,羞愤得一把捂住他的脸,遮住他的眼睛:“别看了!”
云谏心情畅快地压下她的手臂,故意逗她道:“那这是什么?迟迟不想做,就想蹭?”
黎梨感觉自己耳朵尖快要烫熟了。
云谏原本见她不肯,想着逗逗她就罢了。
可再垂眸就见她使劲低着头想躲,但耳朵与颊侧的绯色遮也遮不住,语调愈发软绵:
“我没有想……”
像有羽毛轻轻挠了下心底。
云谏忽然就改了主意。
黎梨正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环在腰间的手却收得紧了。
“没关系。”
云谏朝她低头,缓缓蹭过她耳边的鬓发。
“可以想,我也很喜欢。”
黎梨不自觉揪住了他腰侧的衣衫,察觉到他伸出了手。
少年的箭袖衣料若即若离,擦过她的半边身子,激得沿途的肌肤微微酥麻。
她感觉到云谏的指尖划着她的脊背向下,点过她压着宽椅的脚踝,然后褪下了她最后的那只罗袜。
黎梨在空气的接触里,忍不住蜷缩了下。
云谏轻轻松松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黎梨埋下脑袋,听见他的脚步声,听见他抽手放下门闩的声响,听见他压低的嗓音里带着隐隐笑意。
“那就不做吧。”
“郎君和你玩玩别的。”
*
翌日晨,萧玳打着哈欠走下官栈楼梯时,一眼看见昨日还神采奕奕的小郡主,如今正裹着斗篷,困乏地倚着官栈门边打瞌睡。
而昨日还被马车囚困得心情憋闷的少年武官,正神清气爽地牵出一匹棕身白点的骏马,干脆利落地飞身上了马。
萧玳走到黎梨身边,眺着门外纵马的身影,回头好奇道:“你不是不让他骑马吗?”
黎梨微笑着,瞥了眼云谏骑装下的劲腰长腿,语气里带着四大皆空:“让他骑,省得他一身气力没处使。”
萧玳:?
他迟疑道:“那你今日还骑马吗?”
黎梨挪了下自己酸软的腿,露出看破红尘般的微笑:“不骑了,我要省点力气,留着使。”
萧玳:……?
*
浩浩汤汤的车马队伍,涉长路,远纡回,越过迢递关山,登过风雨游船,终于赶在年前,回到了繁华盛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