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墨(37)
保镖罕见的顿了一下:“老板,很抱歉,这个尚不明确。”
柳翌烟皱起眉,听见他说:“因为……牧总把关于这次车祸的所有消息都封锁了,不仅是媒体大众,连牧家都没有咨询权。”
柳翌烟很少会在表情上明显的流露出某种情感,就比如现在的震惊和诧异,她挑起一只眉,在寂静中审视了几秒下属,没说什么。
保镖自然不敢随意揣测老板的心意,颔首站着。
雪又刮起来了。
管家敲敲玻璃门:“夫人,要给您加一条毯子吗?”
柳翌烟似乎才回过神,“不用。”她回答,连头都不转,“明天你让广胜义去医院,告知牧玟一声,给牧徵墨新添一个贴身保镖。”
“是。”
保镖走了,管家过来扶起柳翌烟回屋。
沙发上,妇人半倚着侧靠,面前是才煮的红糖姜茶。她还是没忍住的咳了两声,管家心疼:“您也该注意身体。”
“老了。”
“谁见了夫人您都说不比这个年纪。”
柳翌烟摇摇头,喝下姜茶暖了暖。她自己深知年岁不会骗人,增长的岁数在暮年以后变得愈发悲怆。“牧玟都三十多了?”
管家笑道:“哪里,今年才三十岁呢。”
“看着倒像个四五十岁的老头。”柳翌烟如今清闲了,总算还是能调侃上几句,“你也没注意注意,她身边什么时候有个亲近点的?”
管家:“牧总这……怕是难找。”
柳翌烟擦擦嘴,手里被塞上一个暖手袋,“也是,门当户对,还得是个女孩儿。”她认真的思考,“实在不行就招一个入赘也不错,不需要多干练,持家些就好。”
保姆见着情况,乐呵呵:“夫人这么想着牧总找个对象?”
“至少得照顾她啊,”柳翌烟说,“牧玟这孩子,不像牧玠尖头儿,有什么不敢直说就旁击侧敲,也不像墨墨,摆着个手的明要。”
保姆见夫人心情不错:“牧总现在倒是谁也不走的近,倒是唯一被墨墨闹得头大。小孩子也是不懂事,缠着姐姐大姐姐小的。”
柳翌烟听着这话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旁眼见得管家见状立马瞪眼叫保姆下去。
“……”看着脸色愈发深沉凝重得柳翌烟,管家斟酌开口,“夫人。”
“墨墨来咱家多久了?”
“16个年头了。”
“16年。”柳翌烟喃喃自语,声音模糊,“嗯,16年了。”
“今年22岁,”妇人得声音算不上多阴谋,淡淡的有些凉,“也该好好选选对象了。”
90.
牧徵墨年前至少能站起来了。
正常的如厕,吃饭都是没有问题的,就是行动不便,石膏还没有拆,整个右腿都是。
年前得牧玟很忙,忙的连手机都像是24小时全程“正在通话中”不间断的。员工年二七的放假了,牧玟要年二九才休息。
“我腿脚不便,还要去汇悦居?”牧徵墨指了指自己才换了甲板的右腿,“多麻烦的。要不就把我一个人留在檀宫,叫牧玟和牧玠去汇悦居得了。”
“不要担心我还能给你们翻出什么幺蛾子,”牧徵墨嘴角抽抽,指了指旁边站着的肃穆的广胜义,“柳翌烟特意给我派来的监控头子。”
牧玟抬起头:“年夜饭还是要吃的。”
牧徵墨沉默不语,低下头默默的抠着指甲。
她三年离家不回,就是在调查自己母亲的死和身世上愈发发觉不对劲,尽管牧家领养了她,待她不薄,也不能掩盖真相。
“我不喜欢柳翌烟,”牧徵墨一笑,语气冰冷而戏谑,“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含着苍蝇去硬见呢?”
管家站在门廊后面,听见这话,淡定又飞速的飘过去,自然的顺走了台面上的一套青色汝窑瓷具。
“你已经三年没回来了。”
“那我看也没什么不妥。”
“牧徵墨,”牧玟终于不耐烦的皱起眉,似乎只有这个毫不畏惧的姑娘能激起她的不悦,“最起码的礼仪家教都忘了?”
“Mi dispiace.(抱歉)”牧徵墨耸耸肩,神色却混吝不羁,“我没家教。我妈早死了,我都不知道我爸是谁。”
牧玟还不等有什么反应,一旁的保姆保镖先吓得退了出去。
“……”牧玟站起身,往电梯口走。牧徵墨难得见她没有跟自己理论,跟了上去。电梯里,两人正面梯门,鲜少的尴尬。
指示到了三楼。牧玟先下去,“你是我养的,”她说,打开门侧看着她,“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牧徵墨瞥见这个角度的那个木雕,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如今那么刺眼。
“牧玟,”她鬼使神差的喃喃道,“你爱我吗?”
牧玟没有回答,“你发什么疯,”她说,“牧徵墨,你知不知道你是谁?”
“所以你是个胆小鬼。”牧徵墨走上前,抬起下巴,以一种得意的胜利者的姿态看着她,眼底唏嘘而怜悯,“你真可怜,你连自己的心意都不敢承认。”
“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对我的感情?你其实很早就对我动心了吧,牧玟,你是什么时候秘密命人建了一个地下世界?那里面锁着你全部的欲望和野心。”
她把牧玟抵在门板上,勾起唇:“你不回答也没关系,你最喜欢的就是装傻。我可不相信你不知道我进去过,我打赌,牧玟,以你的性格肯定按了不少摄像头监控的。”
堂堂柳落集团第一把手,身价过亿,抬手落笔就是八位数以上的大工程的贵人,一个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的优秀天才,怎么可能被允许有这么龌龊和不堪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