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秘书的自我修养(140)
“干什么。”罗杰有点慌,此刻他最怕看他的眼睛——该死,只是一次小的疏忽,他就掉进他目光的陷阱。他咽咽口水,逃避似的扭过头,但动作只做了一半,他就彻底不动了——贺松高忽然压下来,唇上一凉,有什么东西贴了上来。
“!”罗杰瞪大双眼,下意识就要推开他。
贺松高抓住他的手,用不可抗拒的温柔力量,“别动。”他低声说,声音消失在二人相贴的唇齿间。
不得不说,他是个接吻高手。腰被箍住,背被搂住,他们用一种不可思议的亲密姿势拥抱在一起。罗杰甚至能感觉到贺松高的心跳,一下一下,透过皮肤和骨肉敲击在他的胸膛上。牙齿被撬开,他的口腔被动地迎接一个无礼的侵略者。
贺松高的舌头很灵活,配合着双唇在他口腔里搅弄,这种感觉好陌生,又熟悉,似乎又回到那个被北极光环绕的夜晚。罗杰的心狂跳着,快要冲出胸膛。他搂着贺松高的腰,越来越沉醉其中。
被压在门上亲了一会儿,罗杰的嘴巴酸胀,羞耻代替迷醉截获了他的思维,他用力,推开贺松高。
“……”他喘息着,目光化作一滩水,幽幽照着贺松高。
“喜欢吗?”贺松高说。
“……”他张了张嘴,又一小股口水流下来,他羞耻到头皮发麻,伸手用力将口水擦去,想说得有气势一点,但出来的语气是软的,软中发甜,好像刚吃完一颗腻乎乎的糖,“谁喜欢啊。”话说完,他的脸又更红了一点。
“真的吗。”贺松高笑着,手指在罗杰软红的唇上擦了两下,“我不信。”他低下头,二话不说又亲上去。
罗杰的脑袋发木,在越来越放肆的亲吻中再度丧失理智。
等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被贺松高压在床上,衬衫被解掉一半,皮带松松垮垮地搭在胯上。贺松高很重,压得他无法呼吸,这么近的距离,让身体的变化无所遁形,罗杰剧烈地喘息着,心想接下来要干什么,又要像那天晚上那样吗?
可是这样算什么,他明明还在和别人约会……等等,约会。
剎那间,犹如一盆冷水泼在罗杰脸上,他瞬间清醒过来。
舌尖被吮得发麻,刚刚的激情不复存在,他只感到一阵说不出的恶心,他用尽全身的力量推开贺松高,坐起来,用一种怨恨的眼神盯着他。
“怎么了?”贺松高不明所以,他的领带被拉开,衬衫扣子只解了第一颗,跟罗杰身上的狼藉相比,他称得上体面。
罗杰喘了一口气,说:“你,你,”他羞于问出口,说你跟他开房的时候也这样吗?这酸的呛人的话一旦说出口好像就坐实了——他喜欢他这件事。这种彷佛定罪一样的事实让他愈发不敢承认,他怎么承认,如何承认?承认他去了一趟欧洲就变成同性恋了吗?
同性恋,这三个字像座山一样压在他的身上。他怎么可能是同性恋?他不过是,受到那场该死的地磁暴的影响,做了一些超出现实伦理的事,而且,那天他喝了酒,意识不清醒……但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他会在理智尚存的时候接受贺松高的亲吻,他没有推开他,甚至享受他……所以这件事也有他的责任,毋庸置疑,证据确凿。那些像散在地上的碎玻璃一样的回忆涌进他的大脑,他的脸色由红转白,渐渐毫无血色。
他无力地坐在床上,低头看见的是自己松松垮垮搭在身上的衣服,一瞬间,他如遭雷劈,心像刀割一样难受。第一次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有第二次?难道、难道他真的彻底被影响了?以后再也改不过来了?
强大的恐慌将他淹没,他首先想到的是对不起自己的父母,他是个直男啊,三十年来,他一直坚信自己将来有一天会和女人结婚,生个娃娃,组成一个幸福的小家……他还能做到吗?和男人这样纠缠过,还能和女人在一起吗?
要不,就这样吧,不要再去追究,管他和谁约会,反正都不能改变这是一场错误的事实。难道要继续错下去吗。罗杰的大脑乱糟糟的,一些毫无头绪的想法涌出来,又退回去,他的脸色惨白,坐在床上,像个被抽去灵魂的精致雕像。
“你怎么了?”贺松高看着他,好像察觉到什么,脸色渐渐变得凝重。
罗杰抬起头,脸上是一片破碎的空茫,他开口,有气无力的:“时间很晚了,我先走了。”他慢吞吞地整理自己的衣服,以往单手就能系上的扣子现在两只手系都费劲,他低着头,眼眶中漫出一些温热的泪水。
贺松高的表情一滞,彷佛是恼怒,又像是不敢置信——地说:“你要走?”下一秒,他的表情变得阴沉,“既然如此,又何必来?”
罗杰的手在抖,对啊,他问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个他自己都回答不了的问题,又怎么回答贺松高?于是他沉默,沉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你在害怕什么?”
他听见贺松高说,声音彷佛来自遥远的天边。
他害怕什么?害怕生活被改变,还是害怕走向另一条和正常人生截然相反的路——他甚至不敢深想,让问题停留在思维的浅端。挺懦弱的,做为一个男人。但是,这难道就是他的错了吗?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接受一件足以改变自己人生的大事,况且,他又不喜欢自己。罗杰丧气地想,头垂得更低了。
床动了动。下一秒,脸被捧起来,贺松高坐到他身边,低声地问:“你可以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
罗杰咬着下唇,话就含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