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月(11)
“那我以后便看四书五经之类的正经书。”
两人说着说着话,竟同时黑了脸。
原来,京城大街上又出现了“兽孩”。
这所谓“兽孩”,就是将小孩子抓去跟牲畜养在一起,待小孩子染上牲畜的习性,便剥了那孩子的皮,给孩子缝上兽皮,当做野兽来养。
郑云间气愤道:“这‘兽孩’多年前就被禁了,怎么还有人在大街上表演?这些围观的又是怎么回事,那些可是活生生的人,就这么看着他们被折磨?”
相比之下,萧风迟出奇地淡然:“又不是他们自己的孩子,全都是为了好玩新鲜才看的,照我说,就不该只罚弄出‘兽孩’来的人,那些看的一个也不能放过,这才能有效果。”
郑云间察觉出萧风迟的不对劲:刚才还谈笑风生,怎么现在就一直盯着“兽孩”和那人贩子?
那边表演的人喷出一团火来,还吓得萧风迟闭眼打了个哆嗦。
“殿下,你怎么了?”
萧风迟平复了一下心情:“没事,有些怕火,刚刚突然冒出那团火,被吓到了。”
“我们去找杨大人吧,这些孩子怪可怜的。”郑云间道。
“好。”
大理寺很快派人将那人拿下,那些“兽孩”全都暂时安置在大理寺,等着有人来认领他们。
“听说这些孩子一般是不会被认走的。”郑云间苦笑道。
“为何?”
“这些孩子的父母要么远在千里之外,要么就是被父母卖了,很少有被认回去的。”
萧风迟眼中带了些寻常时候没有的探究:“云间怎么这么清楚?”
“小时候跑出来玩,也碰上过‘兽孩’,当时不懂事,冲上去就拦住那人的鞭子,险些被那人贩子抓了,幸好当时嬷嬷跟着的。”郑云间摇头,“现在想想还挺好笑的。”
他再去看萧风迟时,萧风迟正蹙眉想着些什么,难得见他不那么孩子气的样子,郑云间存了心思想逗逗他。
于是乎,郑云间悄悄溜走,从不远处的小摊上买了个面具,他戴好面具,跳到萧风迟面前,大喊了一声:“萧风迟!”
他不能喊殿下喊得让周围人都听到,那就只能喊名字了。反正平时多数人都叫他九殿下,没几个知道萧风迟名字的。
萧风迟被他这么一叫才回过神来,问道:“云间何时去买的面具?”
“刚才。”
萧风迟怅然:“我竟都没察觉。”
“殿下若是累了,咱们可以下次再来。”郑云间从未见过萧风迟这样,有些担心他。
“我先送你回去吧。”萧风迟起身,顺便将郑云间扶起来。
“有劳殿下了。”
回去的路上,萧风迟又问:“云间觉得吴小姐和韩公子是否是良配?”
郑云间却不直接回答:“自古以来就是才子配佳人,那些反派总不会有好下场的。”
“云间觉得我怎么样?”
“我是陛下下旨亲封的九皇子妃,只要旨意还在,我同殿下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萧风迟似乎并不满意这个答案,只低低“哦”了一声,后面就再没说过什么。
……
深夜,已过宵禁,两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人飞檐走壁来到一处破茅草屋前。
“你确定他就在这里?”其中一人问。
“回主人的话,属下亲眼看他进去的。”
“很好。”
两个黑衣人推门而入,其中一个直接用匕首割了躺在草席上睡觉的那人的耳朵。
那人疼醒,见有两人要杀他,下意识就要逃跑,却被那两人轻而易举捉了回来。
“两位爷,只要你们别杀我,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们。”
这人的求饶并没有任何效果,因为黑衣人又砍下了他一条胳膊。
手起刀落,十分干脆。
“我不要钱。”黑衣人道,“你知道吗?你是这世上第一个让我不痛快的,所以,你也别想痛快!”
说完,黑衣人又将他另一只耳朵砍了下去。
宫宴(1)
京郊一场大火烧死了一个人,这人并未登记在京都的户籍上,因此猜测这人是个流民。总归没造成太大损失,这事也就被淡忘了。
“见过母亲。”郑云间对谁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即使对方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今年入春早,你房里的炭也该早些撤下,不然又该跟那回是的,还没到夏天呢,你就中暑了。”唐夫人喝着今年新下来的茶她这些日子倒也过得舒心,萧无枝虽说是公主,但却没什么公主架子,平日里到唐夫人这里来说说话,两人插花点茶,相处得甚是愉快。
“小妹也快及笄礼了吧?不如跟着嫂嫂学学管家?”萧无枝手里是给郑子七做了一半的春衣。
“你倒好,我才将管家权交给你,你就想着推了,谁家媳妇跟你一样?”唐夫人嗔怪道。
萧无枝笑道:“母亲是知道我的,我呀是最烦这些庶务的。”
“嫂嫂说的有理,跟着嫂嫂多学一些,省得到时候闹笑话。”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郑云间觉得萧风迟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若是一定要嫁过去,跟他说清楚或许他也不会告诉陛下。郑云间只需要到时候做个贤妻,表面上与萧风迟相敬如宾便好了。
“云间不仅要多学东西,更要多与京都那些贵女打交道,成日闷在院子里可怎么好?前些日子花朝节你就没去。”萧无枝是真心将郑云间当妹妹来疼,她自小受尽宠爱,自然知道该怎么去爱另一个小姑娘。
“外头太乱了,我不喜欢太乱。”其实,他喜欢热闹,越热闹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