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月(21)

“陛下已经开始怀疑将军府了，父亲母亲还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吗？”郑云间问。

“既然陛下已经开始怀疑，那我们更要夹起尾巴来小心为上。”唐夫人道。

“那这些年父亲不够小心吗？”从最开始那个国师所谓的预言，就是皇帝对郑家的打压。

“清者自清。”

“母亲再想想吧。”

郑云间平日里见不到郑怀远，更没有同郑怀远单独相处的机会，因此这话只能由唐夫人代为传达。

“夫人，大皇子求见。”

两人的谈话就此而止，唐夫人去接见大皇子，郑云间则又回了他的苍竹苑。

“嬷嬷怎么站在门口，怨蝶和莺语去哪里了？也不知道叫嬷嬷回去歇着。”

“公子别说她们了，是我自己要来等公子的，她们都去库房清点东西了。公子这些日子要学管家，府上好多事情就都落到咱们院了。”嬷嬷解释道。

“我原本以为管家就看看账本算算账罢了，没成想就这么麻烦，幸亏我不必去做什么当家主母。”郑云间苦笑，“嬷嬷以后还是少叫我公子吧，让人听见了不好。”

“唉，是，小姐。”嬷嬷是从小看着郑云间长大的，唐夫人要管的事实在太多，多数时候都是嬷嬷在照顾郑云间，两人还是有些情谊在的。

“对了嬷嬷。”郑云间叫住正要立刻的嬷嬷，“去找人打听打听，看看大皇子是来干什么的。”

“是。”

郑云间总觉得，大皇子此次前来跟他有些关系。

他进屋坐下，随意翻动几本书，总觉得无趣的紧。

萧风迟被带去军营，由郑怀远和郑子七亲自教导着，据说进步飞快。

只不过他许久没来郑云间这院里了。

真是的，怎么又在想他。

郑云间烦躁地把书丢到一边，认识萧风迟之前，这日子也是这么过的，现在他不来又能怎样？

郑云间抬眼看到自己的荷包有些旧了，反正无事，就打算做个新的。自己的做了，那再顺手多做一个，到时候给萧风迟拿去，想来那傻子又得高兴许久。

荷包做到一半，嬷嬷回来了。

“怎么样，大皇子是来做什么的？”郑云间放下手上的绣活问。

嬷嬷脸黑得像锅底，硬着头皮道：“大皇子跟夫人说，那日宫宴上遥遥一见，觉得小姐风华绝代，非常人能比，便起了将小姐纳进府的念头。”

嬷嬷说完，郑云间竟放声大笑起来。

“公子笑什么？”嬷嬷实在被气坏了，“来大皇子通房都纳了好几个，哪来的脸面求娶？”

“母亲呢，母亲怎么说？”郑云间半靠在美人塌上，这不比萧风迟来找他有意思多了。

“夫人自然是回绝了的，说我郑家女儿不为妾室。”嬷嬷回道，“可那大皇子竟不要脸的说给他做妾，还是抬举了我们郑家姑娘。”

“哎呦，他可还说些别的了？”郑云间笑得肚子疼，五皇子那日好歹是让他做正妻，许皇后之位的。这大皇子竟就想让他做个妾室，真是好大的脸。

“大皇子临走时还说，按照祖制立长，他便是将来的皇帝，叫夫人日后别后悔。”嬷嬷说道。

“他可真能说呀。”郑云间勾唇，“去找府上随意几个小厮婆子，越碎嘴的越好，把大皇子这话想法子传到他们耳朵里，然后给他们个出府的差事去办。”

“可这怕会连累小姐的名声啊。”嬷嬷担忧道。

郑云间无所谓道：“我怕什么名声好坏，我又不是郑家真正的小姐，更何况我与九殿下是陛下赐婚，没有陛下的圣旨，我将来定会嫁给九殿下。”

“是，奴婢这就去办。”

嬷嬷退下后，郑云间又开始胡思乱想，这让他扮成女子模样留在京城，真是下下策。

可若是他死了便要验尸，一验尸他是男人的事自然藏不住了。而只要他是男人，郑家便会遭殃。

虽是下下策，可却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秋猎（2）

嬷嬷出去吩咐了几个小厮婆子办事后，又回来给郑云间做上鸡蛋羹。

用嬷嬷的话来说，她就是天生劳碌命，一刻也停不下来。

郑云间拦不住她，索性也随她去了。没一会儿，一碗鸡蛋羹便做好端了上来。

郑云间正吃着，就见萧风迟居然这时候来找他了。

“殿下？你不应该在军营吗？怎么来这里了？”

“云间……”萧风迟委委屈屈又要抱他，“你不是说只要我做个好将军你就会喜欢我的吗？怎么现在又要嫁给大皇兄了？”

“殿下是听谁胡说的？我们是陛下赐婚，没有陛下的旨意，我谁都嫁不了，只能嫁你。”郑云间哄道。

大皇子和五皇子也是奇怪，赐婚一事不去找皇帝，偏全都来他们郑家找事。就是想着自己占尽便宜，吃亏全让别人吃。

“可外头的人都这么说。”

“你听他们胡说去，看陛下回头不惩治那些胡言乱语的。”郑云间本以为萧风迟成日跟着郑怀远和郑子七，听不到这些，可没想到这些都传到军营里了。

既然如此，那想必早就传到皇帝耳朵里了。

不出所料，没几天就听说皇帝处置了大皇子，把他派去外面州县了。

不过郑云间也没清净，萧风迟现在成天拉着他去这去那的，他那荷包这么长时间一个还没绣完呢。

六月荷花开得最好的时候，贵妃办了赏花宴，原本郑云间是不打算去的，可贵妃派人请了好几次，请帖也下了好几回，这再不去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小姐这次带莺语还是带怨蝶？”一般这种宴会是没人带个老嬷嬷去的，都是带个贴身丫鬟，郑云间的丫鬟也就莺语和怨蝶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