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杏仁(21)
这是无法通过后天矫正的问题,卫友松感到很无力,可席榆承的存在,让他觉得似乎没有差到那个程度。
“哦,未接来电。”
换上准备好的衣服,卫友松看着手机屏幕里两通未接来电,不由得眉头紧蹙。
来电人显示是大伯和大伯母。
“你的大伯和大伯母,就是……”
“我爸爸的哥哥和他夫人。”
卫友松的手指在手机上悬空,思索了片刻,紧紧咬着下唇,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席榆承正在帮韵韵穿衣服,余光看到卫友松停顿的动作。
“怎么了?”
“……没什么……”
卫友松将手机收起来,也将脸上凝重的神情收起,把行李收起来,看向席榆承和韵韵。
“快点穿上衣服,我们去吃饭了。”
吃的是韵韵喜欢的快餐,卫友松和席榆承虽然对这种略微油腻的油炸食物并不感兴趣。
可看到韵韵这么高兴,即使并不感兴趣,也还是点了汉堡一起吃。
“没给他们打回去吗?”
席榆承看韵韵正忙着吃薯条,他一根根沾着番茄酱,另一只手则是摆弄着儿童套餐里赠送的玩具。
“没有。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系过了,上次见面还是我刚刚开始照顾韵韵那会儿。后面就没有见过了,他们一家人在美国定居。”
卫友松的视线低垂,看着韵韵正专注地摆弄玩具,嘴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
他家的餐桌礼仪一向严苛,即使现在家里只剩下他和韵韵,他也依然守着那些规矩。
不过吃快餐的时候,倒是没有那么多规矩。
“我中学的时候,父亲就病逝了,大学没多久,母亲也去世了。我一直是我哥哥带大的,长兄如父。反倒是大伯一家,因为很早就离开了国内,我倒是没有什么印象。”
听完他的话,席榆承心里一阵酸涩。类似的经历,让席榆承不由得心疼卫友松。
和他哥哥的感情那么好,家人先后去世,只剩下哥哥,好不容易有了新的家庭,又突遭横祸。
席榆承的视线落在卫友松的侧脸上。
“之前他们就说过一次。”
卫友松说完,轻轻叹了口气,看向韵韵。
他正开始吃鸡块,还以为正在说的内容和他没关系。
“他们说,我还没结婚,也没有恋爱,如果以后……”卫友松没有把话说透,但席榆承已经读懂了他的意思。
“他们也说过,不行的话,可以帮我……”
帮你带韵韵。
席榆承没有说出声,而是做了口型。卫友松的笑容很是苦涩,随后指了指自己的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打电话给我,我还是有点……”
话刚说到一半,电话再次响起,席榆承和卫友松同时看向卫友松的屏幕,倒吸一口气。
“又来了,你要不接一下?”
“可是说什么啊。”
卫友松看向席榆承,求助的意思非常明确。
手上沾着薯条盐粒的韵韵,用盘子上的餐纸擦干净手指,小小的手在屏幕上轻轻一滑,电话便接通了。
“叔祖父,我是韵韵啊~”
韵韵争夺战
卫友松和席榆承静静地注视着韵韵。
他双手捧着卫友松的手机,亮晶晶的眼睛满是新奇。
他说了好久,大概有三四分钟,卫友松的视线时刻不离韵韵,紧张地吞咽着可乐。席榆承的手轻轻顺着卫友松的后背。
“叔祖父要和小叔叔讲电话。”
韵韵把手机递给卫友松,卫友松的视线落在手机上。席榆承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示意他快点接过的电话。
“开外放。”
卫友松的大伯在国外住了很多年,以至于中文说起来也并不标准了。席榆承听起来对方的口音,不由得皱起眉头。
“友松啊,我们已经回来了。你还在老地方住吗?”
大伯先是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家常,卫友松都能勉强应付一下,可话题突然转到要见面的事情上,卫友松的视线落在席榆承的脸上。
“我们家出了点事情,我现在……”
卫友松说到一半,立刻噤声。
如果大伯知道自己现在正寄居在别人家里,那会不会更有理由带走韵韵了。
卫友松的视线落在韵韵脸上,极力掩饰着自己的不安,思虑中满是顾虑。
“怎么了?友松,信号不好吗?”
“啊……刚刚断了一下。”
卫友松舔了一下干涩的嘴角,看向席榆承。
他抿着唇角,无言诉说着自己的焦虑,视线中满是求助的意思。
看见他这样的神情,席榆承直接直接挂断了电话。
“你挂了干什么?”
“你不是不知道要怎么回复吗。”
席榆承倒是直白,卫友松完全没想到还能有这种解决方式,竟然萌生了这是一种好方法的错觉。
“好了,你现在可以想,要怎么回复,回复什么了。”
席榆承的视线落在卫友松因为焦虑而紧皱的眉头上,沾着些许颜料的手指轻点他眉间。
无言之中,卫友松的焦虑蔓延开来。坐在对面的韵韵静静注视着卫友松脸上为难的神情,稚嫩的脸上也写满了忧愁,捧着可乐的小手也轻轻颤抖着。
深夜,卫友松看着韵韵终于沉睡,松了一口气走出了房间。
席榆承正坐在客厅,左手握着一根蓝色的油画棒,右手捏着小抹刀,正在画纸上作画。
卫友松坐在他对面,盯着他像个孩子一样,将那根油画棒砍得光秃秃的。
“如果大伯真的要带走韵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