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杏仁(24)
“大伯父,您好像并不知道实情,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席榆承的手轻拍着卫友松的手背,安慰的意思非常明确,“韵韵并不是被开除,而是我们选择不去那家幼儿园了。”
“新的幼儿园我们已经在物色了。不过说实话,即使韵韵不去幼儿园,以他的能力,本地的好学校,也是由着他挑的。”
这倒是真的。
凭韵韵在卫友松身边耳濡目染,在机构里长大的经历,通过小学的面试也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何况还有卫友松在本地的人脉,席榆承也有自己的人脉,韵韵能进入很好的小学已经是确定的事情。
之所以还要给他找幼儿园,完全是因为不能一直带着韵韵上班。
“韵韵早慧,心思细腻,不像其他孩子那样活泼,倒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以此为理由对韵韵有偏见的幼儿园,才是错的。”
席榆承的话毫不客气。
大伯父见他能说会道的样子,火气也上来了。
“一个脑子有问题的病人,一个初出社会的黄毛小子,想要带好孩子,孩子不让教成……”
牵手,交往
话说到一半,大伯母连忙抓着大伯父,让他闭嘴。
可已经出口的话,覆水难收。
卫友松脸色一变,视线落在大伯父和大伯母身上,迟迟没有回神。
“既然这么说的话,那就没什么好好聊的必要了。”
席榆承脸色阴沉,盯着他们二人,将放在腿上的餐巾团成一团扔在一边的椅子上,牵着卫友松的手将他拉起。
他转身带着卫友松离开,卫友松却先松开了他的手。
瘦弱的他回过头看着大伯父和大伯母。
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的亲人里,论血缘亲疏,很难说自己和韵韵比自己和大伯父亲近很多。可就是这样的大伯父,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我从来没有想过您原来是这样看待我的。”
卫友松的话倒是认真,说得大伯父面子上挂不住,不由得回避了卫友松的视线。
“您这样认为我,倒也无可厚非,毕竟这是连做手术都救不了的事情。可榆承,并不是您口中不可靠的人。”
卫友松咬着牙,盯着大伯父时,眼里闪烁着伤感和不满。
“他能给我和韵韵带来的帮助,远远比你的财力支持,更有用。”
卫友松嘴笨,想要说的很多,可到嘴边又实在不知道应该要怎么表述。情绪激动的时候,更是如此。
此刻,他只是恨自己的嘴巴笨。
席榆承倒是没想到卫友松回过头是为了维护自己,面露吃惊,视线中满是对卫友松的意外。
“榆承,他很好。他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被我的话伤到,还能原谅我,接受我的人。”
卫友松说到这里,缓缓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即使是我的父母,我大哥在世,也会因为榆承是个很好的人,而放心的。我和榆承的事情,不劳烦你们操心了。韵韵的事情,我们会自己看着处理的。”
说罢,他不等大伯父大伯母有动作,立刻牵着席榆承的手离开了餐厅。
席榆承被他紧紧牵着手,能感受到卫友松紧张到手心都出了冷汗。卫友松头也不回地朝前走,给席榆承留下一个圆乎乎的后脑勺,看得席榆承越来越喜欢。
停车场没有人,席榆承向着自己的方向猛地拽了卫友松一下,卫友松被他拉进自己怀里。
席榆承稳稳地接住撞进自己怀里的卫友松。
“谢谢你,刚刚那么替我说话。”
他搂着卫友松的细腰,靠着卫友松的耳边,小声道谢。
卫友松很是意外,撞进席榆承的怀里时,还差点把手里的手机丢出去。靠在席榆承怀里,卫友松又找到了那份安心感。
席榆承的拥抱很用力,像是努力挤干净自己和他之间唯一的空隙一样。
心跳很有力,臂弯也很结实,卫友松原本讶异的情绪,也因为席榆承的话语而消散。
靠着席榆承的胸口,卫友松的额头抵着席榆承的胸口。
“留学时,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吗?”
能很明显地感受到,席榆承听到留学两个字时,身体僵硬了一下,搂着自己腰身的手臂也跟着僵硬了一下。
“之后再告诉你。”
席榆承的手指轻轻捋着卫友松的碎发,视线中满是卫友松此刻对自己的心疼和依偎。
这让席榆承有一种错觉,好像此刻的卫友松,是很爱自己的。
“谢谢你,愿意为了我和韵韵出头。”
席榆承紧紧抱着卫友松,“是我该谢谢你,愿意相信我,让我跟你站在一起。”
靠在席榆承的怀里,卫友松已经无法想起刚刚大伯父看自己的眼神到底是怎样的凶狠,是怎样让自己从心里感到难过的了。
“哭了?”
席榆承感到胸口濡湿一块,捧着卫友松的脸,盯着卫友松红通通的眼眶,手足无措起来。
“怎么了?还是担心他会抢走韵韵吗?”
“不,不担心了。”
卫友松贴着他的胸口摇头,蹭得席榆承心头痒痒的。
几乎没有能把卫友松抱进怀里的机会,席榆承真的很愿意这一刻能够延长。
他个子比自己小,身形也不算健硕,反而有点瘦弱,甚至担心风一刮就会把他刮走。
席榆承的手紧紧搂着他的腰,闻着他脖颈间的味道,呼吸间满是他身上洗衣液的香气。
“有你在,我就不担心了。”
卫友松看着席榆承的脸,笑容中满是安心。
“不会让他带走韵韵的,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