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同人)我在江南开饭馆[综武侠](69)
“爹,娘……”崔嘉平连盖头都没有盖,头上也只是简单挽了个发髻,别了根金钗,脸上未施粉黛,流着泪,忍不住喊道。
本已起身的严弘晋却再次跪下,郑重道:“岳父岳母放心,我严弘晋对父亲起誓,不论将来发生什么,我一定不会辜负嘉平,一定会照顾好她,只要我还活着,便不会让嘉平受到伤害。”
严弘晋心想,这是他一早便认下的妻子,他一定不会让她受伤,因此他不怕孝期成婚,他知晓若是父亲知道了,也一定会认同他的做法的,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不孝他也不在乎,左右这件事只同他和崔嘉平相关,与旁人没什么关系,而若是皇帝想要伤人,他虽然年少,却也不是没有反了皇帝的胆量。
只是这话却不能同崔父崔母讲。少年的恨意从未停歇,他放任那恨意蔓延生长,等着它开花结果。
崔父崔母忍着眼泪,颤着声音,连连应好。
来不及再叮嘱,后面的环节也一概省略,崔家父母只喝了口严弘晋奉的茶,又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十岁的崔嘉平坐在床上,尽管年幼,可父母从来便是平等地同她交谈,只要能教她知道的都不会瞒着她,也因此,早在嫁入严家之前,她便知晓了此事的利害。哪怕平日里再怎么胆大勇敢,崔嘉平也到底只是个十岁的孩子,骤然便要离开父母,踏上独自的路,内心自然满是惶恐无助,她不是没有哭闹过,可最后,还是不得不听父母的话。
因为皇帝的刀,实在是太过危险。
头上的刀悬了许久,终于在崔嘉平理该回门的这天落下来。
完婚后三日,理该回门,崔嘉平早早便起床,收拾着东西准备去看崔父崔母。
两个人都还是孩子,所以哪怕成婚,也只是换了个名头,照样分房睡,如小时候住在一起一样,一个东一个西。
看着崔嘉平眼睛里难得的笑意和久未的轻松,她如同终于可以飞出笼子的鸟般自在,严弘晋眼神温和,陪着她收拾。
只是这边要带的行李和备下的礼还没有准备好,那边崔父的书信已经昭告整个京城。
崔氏之女崔嘉平因故被逐出崔氏,从此同崔家关系断绝,再无相干。
之后,便是皇帝身边的东厂公公,带着圣旨踏进崔家。
从崔府搜出的书信“证明”着崔家通敌叛国,崔父于岭南驻扎数月却没有战争“证明”着崔父对他们的姑息,搜刮出来的银两“证明”着崔父收受贿赂,东厂来的路上遭崔父手下刺杀“证明”着崔父抗旨,一桩桩一件件,数罪并罚,崔氏满门抄斩,家仆流放。
东厂公公邪肆的笑和崔府哭喊声交织在一起,仿佛地狱一般狰狞。
崔嘉平的动作不自然地停下,手中攥着的给崔母带的丝带无力滑落,整个人一下子泄了力,呆呆地坐在床上。尽管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崔嘉平也还是忍不住抱有一丝幻想,万一呢,万一皇帝根本没有赶尽杀绝的念头,万一那个结果永远不会到来。
可是没有万一。
不知道这段时日里崔嘉平流了多少眼泪,可现在她却觉得,那眼泪似乎怎么也流不完,此刻看着身边同样青涩的严弘晋,崔嘉平又落下泪来,她吸着鼻子,缓缓道:“现在我只有你了……”
泪眼朦胧中,严弘晋将崔嘉平紧紧抱在怀里,少年的胸膛温热,隔着两人的衣服传来,在这满目的白中明明白白地昭示着温暖,崔嘉平突然觉得,好像也没有那么冷了。
听到这儿,食客们无不叹气:“唉,原来竟是严小将军。”
哪怕严弘晋今年已经二十四岁,成名沙场十二年,严父也已经离世十二年,可百姓们已然习惯性将他称作严小将军,将严父唤作严将军,好像严父还在一样。
“这狗皇帝!”叹息之中,沈明月听到有人咒骂了一声。
立刻便有谨慎的人皱着眉制止:“小姑娘慎言!”
那女孩不过十几岁,撇撇嘴:“我说得又没错,他为了自己的位置不被人觊觎,便将身边有这能力的人都赶尽杀绝,置百姓于何地?这样罔顾百姓的人,可不就是狗皇帝?”
女孩还待说下去,又有人问那中年男子道:“照你所说,严小将军应当武艺高强,身体强健才是,何况多年塞北征战,应当早就习惯才是,怎会如此怕冷,江南不过初冬,就早早地穿起大氅来,看着不像个将军,倒像个有文化的公子哥儿。”
那中年男子摇摇头:“这你就有所不知,严小将军征战塞北十余年,打得那蛮族后撤数十里,让出三座城池。可是行军打仗哪有不受伤的?有次他带着一千兵马围剿蛮族的一个营地,不想中了埋伏,严小将军落进冰湖,泡了一个多时辰才上岸,那可是呵气成冰的塞北啊,能捡回一条命来都是万幸。寒气入肺,就让严小将军格外畏寒。这不,半月前严小将军才从塞北回来,当场便向皇帝请辞,言明身体不足,想来江南休养,这才来了临安。”
“这样的人,不该被这糟烂的朝廷拖累……”不知道谁又惋惜着,沈明月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酸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