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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之流放边塞(428)

作者: 四月流春 阅读记录

“不过闲聊一番,解闷而已,没什么收获。”

姜玉姝期待问:“他们算是图宁最有学问的一群人,你觉得怎么样?有好苗子吗?”

郭弘磊取下帕子,慢条斯理擦手,反问:“你想不想听实话?”

“当然!”

郭弘磊摇摇头,坦率评价:“那些书生,见识不广,学问不深,脾气倒挺大。而且,果然如你所言,一群人分成两派,明争暗斗,针锋相对,外人多看一会儿便知他们不和睦。心浮气躁,不下苦功,休想金榜题名。”他有感而发,回忆道:

“想当年,我读书时,才华出众的同窗们,即使家世显赫,也会被长辈命令刻苦用功,并且,绝大多数一个比一个谦虚,鲜见傲慢的,生怕贻笑大方,更怕丢了家里面子,受长辈责罚。”

假如靖阳侯府没倒,按部就班,他若能高中,举业出仕;他若考不中,老侯爷肯定帮儿子捐官。

总之,他会获得官职,富贵安稳过一生。

但,世上没有“假如”,除爵抄家之后,昔日尊贵公子被流放充军,在军营里摸爬滚打至今。

命运啊命运……姜玉姝暗中唏嘘,回神笑了笑,“如何能比呢?你和你的同窗们,都是显贵子弟,注重体统,讲究礼仪。而寒门子弟,格局往往有限,莫说金榜题名,能中秀才就非常不错了,中举者凤毛麟角。”

郭弘磊困惑皱眉,“道理我明白,只是奇怪,寒门学子,应该像岳父那样、专心致志发奋用功?但我观察小半天,发现其中不少书生懒懒散散,精神怠惰,似乎提不起拼劲儿读书。”

“我、我爹啊?他能一心一意发奋用功,其实离不开我外祖父的资助,否则他不可能安稳读书。”

姜玉姝叹了口气,头疼说:“读书得靠自己努力,我顶多鼓励鼓励,他们不用心,外人帮不上忙。”

“确实。”

“教化先不急,当务之急是秋收!”姜玉姝眸光坚毅,志在必得,蹙眉小声说:“我一直怀疑图宁的税粮账目有问题,趁巡察,正好摸摸底,瞧一瞧各镇各村的真实情况。”

“我必须了解,看究竟是有人弄虚作假、中饱私囊,还是干旱造成的歉收。”

郭弘磊皱了皱眉,万分放不下心,严肃劝说:“知县,知一县之事,很多事不管不行,但务必拿捏好分寸,须知‘水至清则无鱼’。新官上任,你管今后的,孙捷已经调任秦州了,他留下的旧账理不清,纵使大费周章理清了,你追究谁去?”

姜玉姝并非初出茅庐,忙答:“放心,我只是想暗中调查,避免秋收时账目被糊弄,并没有追究的意思。唉,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旧账是前任知县率领下属完成的,较真追究,万一揪出一大群从犯,就难办了。”

“越是千头万绪,越不能急躁,当徐徐图之。否则,小心做多错多。”郭弘磊唯恐她鲁莽吃亏。

姜玉姝颔首,“嗯,日久见人心,等我悄悄查清楚了,掌握证据,找机会处置害群之马!”

须臾,丫鬟禀告:“二爷、夫人,该用饭了。”

姜玉姝招呼道:“走,先吃饭!”

翌日·清晨

秋高气爽,晴空万里。

姜玉姝穿戴整齐,率领一干随从外出时,几名杂役正在清扫枯黄落叶,遇见知县,他们忙不迭退避路边,毕恭毕敬行礼:

“大人。”

“小的给大人请安。”

姜玉姝精神抖擞,点头回应,脚下生风,径直走出县衙大门。

此刻,出巡的车马早已在等候。

李启恭一看见新猎物,便薄唇抿起,迅速近前,躬身说:“卑职给大人请安。”

姜玉姝止步,诧异问:“你也同行?”

“是。”

“案子都解决了吗?”

李启恭摇摇头,皂服内仍穿紫色中衣,解释道:“有个案子比较棘手,根据线索,卑职得去一趟荆镇,恰巧同路,理应护送县尊。”

人心隔肚皮,姜玉姝并未琢磨,颔首道:“哦,原来是同路。”

“咦?”李启恭明知故问:“郭校尉呢?”

姜玉姝走向马车,“他昨天傍晚就回营了。”

“唉呀,遗憾!”李启恭尾随她,走向自己的马,扼腕说:“卑职本想趁机请英雄豪杰喝一杯的。”

姜玉姝爱听外人夸丈夫,笑而不语,衙役早已放置踏脚凳,她右脚踩上凳子,微提袍摆,垂首登上马车。

“您小心。”李启恭站在五尺外,迈步抬手,状似下意识搀扶。

“哎——”翠梅见状,仓促抬手一挡,顿感不悦,微笑说:“我会搀扶的。”

臭丫头,多管闲事!李启恭原计划“意欲关切搀扶、旋即规矩缩手”,被挑破便毫无暧昧感了。他立刻后退,满脸懊恼之色,尴尬解释:“抱歉,我习惯了,以前经常搀扶刘知县上车。”

姜玉姝并未被碰触,脚步不停,进车之前,手朝外摆了摆。

“哦。”翠梅不便多说什么,扭腰也上了马车。

少顷,姜玉姝掀开帘子,轻声吩咐:“启程。”

她的六名护卫听见了,大喊:“知县有令,启程!”

霎时,“驾!”队伍离开县衙,众星拱月般簇拥知县的马车,浩浩荡荡前往荆镇。

知县第一次出巡,声势浩大,威风凛凛驶过街道,缓缓出城。

车轮辘辘,太阳越升越高,队伍沿着官道前进。

姜玉姝膝上搁着地图,掀开窗帘,审视官道两旁的庄稼、河溪、树林、山川等等。

“哼。”翠梅撇撇嘴,小声絮叨,透露道:“听说,闻胖子和李竹竿是郎舅,前者嗜酒如命,后者十分好色。奴婢总觉得,李竹竿的眼神色眯眯,黄木头看着倒很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