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迷情(7)
金愿拉开包包拉链,摸出纸巾递给他,故意说:“看‘好男怕女缠'。”
苏哲尧没直接接起纸巾,挑眉由上至下打量她,笑意温和,明明应该是玩味语气,偏偏问的一本正经:“眼馋的馋还是嘴馋的馋?”
金愿撕开纸巾封口,抽出一张再递上去,没有说话。
和上次那个“做局”一样,她没听懂苏哲尧在说什么。
这回苏哲尧接了纸巾,并紧跟一声叹息,“戏剧学院的学生么?”
他其实是想夸她演技好。
金愿下意识抬眸,“我有那么年轻?”
“想起来了,你已经工作了。”苏哲尧想起初见时,她是以老板秘书的身份进的娱乐场。
苏哲尧由上至下打量她。
金愿的裙子被雨水打湿不少,好在本就修身贴肤,只黑色材质吸水,凑近能看见些许湿意,恰巧苏哲尧靠近接了纸巾,由斜上方看下去的视角,落在她胳膊落下的窄细腰间。
旗袍裙最显身材,本就是性感的代名词,这下又逢雨天,金愿鬓边一缕碎发粘上雨水,更在婀娜之外透出些柔柔弱弱的破碎感。
于是很难不想起那晚,她迷离的眼神,湿热的吻。
那晚她穿的是条酒红色长裙,推开浴室门往里进的时候,花洒的水喷溅到她裙子上,湿的比现在还要彻底。
那时候他是什么心理呢?他骂了句脏话,然后将她拉了进去。
那是在他第一次意识到即将擦枪走火,终止沙发上那个炽热的吻,独自走进浴室大约五分钟以后。
将热水调至半凉,兜头浇下去,苏哲尧身体里那团火却始终无法得到纾解,眼前只有一抹她裙子的红。
活到快三十年,苏哲尧自认在女人面前绅士有度,从来都是止于礼节,从来没有哪次像那晚一样,对哪个女人发过脾气。
说是发脾气,实际也就是那句指向不明的脏话。
但对方大概以为他是在骂她,所以她没继续原本的动作。
纵使苏哲尧没有某些方面的经验,但生意场上最不缺的就是荤话,苏卓从前明着暗着没少往他身边塞姑娘,安的什么心他不是不清楚。
他知道自己当时不太对劲,也许是酒不对劲,也许是那根雪茄,但无论是哪里不对劲,他都不得不佩服金愿的淡定和放得开。
被淋湿的裙子紧紧包裹着她的曲线,苏哲尧只是触到她的胳膊,隔着浴缸边沿,他泡在水里,手里的花洒并没有正对着她,却还是将她浓密的卷发浸湿到滴水。
有那么一瞬间,苏哲尧觉得,就算是苏卓搞的鬼,就算金愿是他安排的人,又能如何?
反正这么多年,他明知是陷阱却还要睁着眼睛往里走的事情还少么?
鬼使神差,他一把将人拉进浴缸。
眼前从那一秒开始模糊,等苏哲尧再一次终止动作,是他差一点窒息在那个吻里。
金愿似乎也十分沉浸,只是没有把握好手扯他衬衫的力度,勒得他突然挣开她的胳膊,大口喘气,想起小时候那仅有的两次惊悚经历。
而且,他这里没有任何防护措施,这时候也不想出门去买。
突然就没有了兴致。
两次,都是这样没头没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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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还在下。
苏哲尧喉结轻滚,夸她:“不愧是苏卓精挑细选的人,真的没有兴趣进娱乐圈?”
语气里三分实意,七分是装出来的礼貌。
但他面色平常,金愿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金愿不置可否,问他:“苏卓是?”
临危不乱,一装到底,苏哲尧很难不佩服她非专业演员的信念感。
苏哲尧并不意外她的继续装蒜,手里捏着刚才擦过额头的那张纸巾,将薄薄一层纸屑拧成团,在食指与拇指指腹间反复揉搓,提出不太合时宜的请求。
他问金愿:“打扮这么漂亮,今晚的酒局,金小姐有兴趣陪我一道去吗?”
是个挺严肃的酒会,苏哲尧原本已经确定好了女伴,但苏冉不知道从哪里听的风,知道那姑娘是庄裕介绍的,醋意大发,硬生生把那女孩阴阳走了。
苏冉最近脾气不太好,料想是和庄裕闹了什么不愉快,连带着对苏哲尧说话也夹枪带棒的,临出门时藏了他的车钥匙,也不知道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苏哲尧手里提着公文包,有个新项目的资料要给广州来的袁总看,对方只在沪城逗留二十四小时,今晚的酒会是最好的时机。
听调酒师阿良说,金愿酒量不错,带她去,一来是可以帮忙挡酒,二来既已是明牌,时时提防,也不用担心澳城那天的意外重现。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比庄裕介绍的那个学妹精致许多。
要知道,酒会这种场合随行的女伴,就是男人的面子。
如果金愿是个货真价实的秘书,兴许还能在他和袁鸣声交谈的时候推波助澜,简直一石三鸟。
苏哲尧算盘打的越来越细。
自两年前外公退休以来,苏卓的手逐渐伸向“一哲”内部,苏哲尧这边两个项目都进展缓慢,年前在澳城没能劝阻冯先生撤资,项目停在半道上,一直在烧“一哲”的钱,不用财务通知苏哲尧心里也有数。
再这么烧下去,项目不停也不行了。
苏卓一开始就在董事会上投了反对票,若是子公司资金耗尽,他何止是见死不救,大概率还会开香槟庆祝。
苏哲尧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否则就像庄裕说的,他后面只能靠岳家上位。
他不想软饭硬吃。
金愿在听到苏哲尧邀约前,本就对今晚的相亲对象不抱什么期待,况且要谈论起工作机会,酒会这种场合,她似乎更容易结识到苏哲尧这般的商业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