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千年流量夫君(187)+番外
“伶人……”清操思索道,“看来靖水酒肆与对面的曲坊很可能有关联,而那日给卢见樾暗示的,兴许就是曲坊中的人。”
“我也是这么想的。”
“你去探访过曲坊吗?为何会落到胡人手里?”
“我以前去过,怕被人认出来,再说我也没有才艺……”尉相愿摇头叹道,“我从夷人里出来,正琢磨哪里找个伶人潜伏进去,便遇到了偷袭。他们把我打晕,又在我身上坠了砖石,估计是要找个水深之处沉了,得亏遇到了王妃。”
“他们竟敢如此对你,可见背后势力不小。”清操压低声音道,“别忘了,和士开也是胡人……”
尉相愿握紧了拳头,“若能查出他是细作,正可清君侧了!朝中恨他的人可不少!”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尉相愿神情一黯,想起昔日孝瓘让他追随安德王的玩笑,不禁红了眼眶,“我想去找安德王,请他接手这件事。”
清操点了点头,“延宗在领军府任职,正可缉拿偷袭你的胡人。”
她说完,径自认蹬上马。
尉相愿站在马下,颇有些为难——
他本应先上马,让清操坐在后面,现在清操先坐上去,他若再上去,等于将清操抱在怀中,这属实不像话。
清操却是微微一笑,她一提缰绳,对尉相愿道:“我去那曲坊探探,若有证据,你便请安德王去抄了;若无证据,也不可冤枉好人。”
尉相愿这才明白清操的用意,他一把抓住缰绳。
“王妃不可!”他知道郑门最重名声——清操在河阳时,是宁可留在马坊,也不愿跟随孝瓘入军营的;如今这般草率决定,怕是不知曲坊是什么所在……
“曲坊不同于太乐署,并非只是研究音乐,还要做些……皮/肉生意的……”他越说声音越小。
清操淡淡回道:“我又不是三岁……半的孩童。”
尉相愿一怔,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孝珩曾奚落孝瓘的话,一时不知如何接对。
“前次因我疏漏,放过了痴巧,今日所为,权作偿赎罪过。”清操继续道。
“可这件事太过凶险,王妃要有什么意外,末将怎么对得起殿下?”
“他已经不在了……我自己的事,自己决定便好。”
清操说着,甩起马鞭扫过尉相愿的手,她没有力道,并不甚疼。
尉相愿想起在河阳时,他阻拦孝瓘去追清操,也挨过这么一鞭子,只不过那鞭很重,抽得他直接松了手;而这一鞭,纵使轻柔,亦同决绝,他也不得不放了手。
靖水曲坊内,乌矮若干盯着清操看了半天,看得她有些发毛——毕竟她前次来过,虽在进门时被胡姬蒙了面纱,但也难保这胡人记性好。
乌矮若干忽然说起一大串鲜卑语。
清操幼时被姑母逼着学了一些,后来又听孝瓘常用鲜卑语同将军们聊天,但这坊主输出太快,她只能从个别音中胡乱猜测,回答一些简单的“是”与“不是”。
乌矮若干有些不耐烦,索性用夏言问道:“我问你会什么乐器,你总回答‘是’做什么?”
清操忙回道:“各种乐器都会一点,不过最善弹琴。”
乌矮若干听她口气不小,指了指窗下的琴,让她奏上一曲。
清操随意弹了一曲《关山月》,弹完坊主连连鼓掌,“你这曲子能把那些莽夫粗汉听哭。你会弹琵琶吗?”
清操又奏了琵琶,箜篌和箫,虽然她并不擅长,已足令人叹服。
乌矮若干笑盈盈地对清操道:“娘子色艺双绝,假以时日,必能名动京畿。若日后被豪门贵府相中,可有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清操淡而一笑,“坊主谬赞。”
“不敢当。我也就是在这里日常管事的,大家都叫我‘乌矮若干’。”
清操在曲坊的北楼安顿下来。
在正式接客之前,坊中的阿姊会领着新人学规矩。
“我姓张,家中行大,你叫我张大娘就行。”身着红裙的女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清操自是不能如实相告,只得信口胡说:“我也姓张,人称四娘。”
“这么巧?竟是本家。”张大娘爽朗笑道,“你也是代郡人吗?”
清操有些后悔,在齐的张姓多是魏孝文帝改制后,鲜卑人所化的汉姓,以她那蹩脚的鲜卑语,哪里像个代人?
只得含混地“嗯”了一声,张大娘惊讶道:“我还道只有我家不说鲜卑语了,没想到你也说不利索。”
清操尴尬笑了一下,“中原多说夏言,平日用不上,慢慢就不会了。”
“要知以后被卖入曲坊,小时候就多跟阿翁学学,你看乌矮若干,只比我先来几个月,就因鲜卑语讲的好,已是主事了。”
“他仅是主事?我一直当他是坊主呢。”
张大娘不屑地纵了纵鼻子,“那么大间曲坊,他哪里买的起?我猜坊主应是朝中权贵。”
“你没见过坊主?”
张大娘摇了摇头,“从未见过。只见不少说鲜卑语的纨绔子弟。”
张大娘引她到住处。房中有张通铺,可睡三四个人。
“这是猞猁。”她指着其中坐在铺边正在给箜篌上弦的女子,又把清操引荐给那女子,“她叫张四娘,新来的,以后就跟你住一起。
猞猁看了一眼清操,对大娘道:“我刚瞧见阿脊了,在院子里疯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