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千年流量夫君(242)+番外
孝珩又留下些侍卫,通通乔装成香客,留居在僧寮中,自己则当夜折回邺城。
清操带着弘节,承道和宝儿在硖石山寺暂住下来。
春雪消融,逶迤的山岭染上或浓或淡的翠色,间杂起粉红色的花团。
清操让他们学琴艺,弘节和承道不愿意;
让他们练骑射,宝儿不愿意;
让他们读书习字,那便是三人都不愿意了。
就在清操一筹莫展的时候,寺中来了位客人。
正是曾经北宣寺的住持,云游至此的慧远法师。
清操这才听说,慧远被免去北宣住持的原因,是将靖水酒肆租给了阿垭,领军府调查了多日,也没发现他与细作有何关联,但终究是不能再当住持了。
慧远人很随和,爱讲佛经里的故事,闲来无事就跟孩子聊天,孩子们也十分欢喜。
这本可以让清操腾出时间做些别的,但因他卷入过靖水之事,清操多少有些防范,便常在暗处偷听他们的对话。
一日午后,清操听慧远在给孩子们讲《长阿含经》中的金翅大鹏鸟的故事。
许是早晨起得早,听着竟睡着了。
再睁眼,只见那三人排成一排,人人身后背着竹席。
“这是……什么意思?”清操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阿娘,你看我们像大鹏鸟吗?”承道问。
清操拉了拉那席子,无奈点点头,“像。”
“你看,我说吧!”承道得意地对弘节挑了挑眉毛,“走呀!”
弘节挠了挠头,正想转身跟着出门。
慧远突然出现在门口,气喘吁吁地扶着门框。
清操还未见过高僧这般狼狈模样,不禁起身问道:“禅师,出了什么事?”
“千万不能往山下跳啊!”慧远对三人喊。
“承道正要去跳呢!”弘节指着承道,“阿婶,承道他要像大鹏鸟那样飞!”
清操也吓了一跳,“别胡闹!人怎么会像鸟一样飞呢?”
承道看向慧远,“是阿秃师说的。”
慧远赶忙摆手,“王妃莫要误会,贫僧只是说,早些年有位故人做了这样的翅膀,威宗命罪囚穿戴,扮作鸟人从三台上往下跳。结果罪囚全摔死了,只有一个侥幸活下来,还残了腿……贫僧这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他们就跑走了……”
“故人?哪位故人?”清操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
“就是领左右将军阿那肱,他曾为威宗的武卫将军。”
“哦,我记起了。禅师前次在北宣寺见到他,还唤他阿初来着。”
“对,对,那时精舍禅室收留了很多孤儿,他便是其中一个。这孩子长得好,平时不怎么爱说话,贫僧也如今日一般给他们讲故事。”
“禅师可知侥幸活下来的罪囚叫什么名字吗?”
慧远说话时一直垂目,听到这个问题不禁微微一滞,不过还是如实答道:“贫僧听闻她乃是元魏帝的女儿。”
清操缓了辞色,“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见孩子们感兴趣,想找到她问问,可是有什么技巧能存活下来?”
“夫天与地与人,诸因缘际会而已。”慧远双手合十,念了佛号,“阿初当年可怜她,还曾让贫僧与她疗伤,只是她伤得太重,这些年过去,现在恐已不在人世了……”
清操轻轻叹了口气。
现在可以断定,当年正是阿那肱用草席做了翅膀,让猗猗从三台上“飞”下来的……
武成帝野心勃勃,手下养了和士开、阿那肱和昙献这般诡谲小人,为其谋划阴险之策,最终登临帝位。
清操不禁感慨,在这浮薄衰落的乱世,难道真的没有日月之明吗?
也许真的没有日月之明吧。
不久之后,邺中传来消息,担任昭玄统四十余年的法上禅师圆寂,胡太后奏请至尊,将这个绾摄全部佛事,统领齐国三百万僧尼的重要职位,赏给了她的入幕之宾——昙献。
胡僧昙献一时风光无两,到各大佛寺讲经说法。
段韶攻下柏谷城后,平陇的斛律光也传来捷报。
段韶决定在华谷筑城,以巩固战果。
五月,段韶准备进军姚襄城。
姚襄西临黄河,控带龙门,是齐周必争之地。
几个月前,斛律光率军攻克过一次,但因他急着南下平陇,很快又被周军收复。
段韶此番再次瞄准姚襄,也同前次一般,为了切断周军的补给,为将来合围定阳做准备。
周人自然不能坐以待毙。
他们迅速地在姚襄城南筑下一城,取名石殿,又在城外挖了条深沟,用以阻断齐军北上的道路。
段韶只得抽调精锐,交与段深。
他们计划翻越山岭,绕过二城,从北面突袭姚襄。
是夜,段韶与孝瓘正在中军帐内商议下一步的作战方略。
韩骨胡引三人来见。
三人皆遍体鳞伤,发髻蓬乱,衣袖裤角还滴着水。
孝瓘一眼认出为首那人,忙上前搀扶,问道:“相里僧伽,你从何处来?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我们都是从姚襄城里逃出来的……”
段韶也站起身,问道:“姚襄城中还有齐军?”
相里僧伽点了点头。
“初春时,斛律将军攻下了姚襄,他令末将驻守城中,孰料上月西贼反攻,破了城池,俘获我数百兄弟。末将贪生怕死,未能死殉……”
孝瓘看了眼段韶,又
拍了拍相里僧伽的肩膀,“你若死殉,何能来归?你的消息很有用,可助我军内外合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