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游鱼(50)
“瘦了,”奶奶捏捏孙女的手腕,没以前摸着软乎,心疼地说,“学不完就少学点嘛。”
向渔哭笑不得:“别的奶奶都让拼命学,您怎么还教我偷懒呀?”
奶奶一辈子没读过书,知道文化很重要,但在她淳朴的观念里,孙女更重要。
她给孙女摇着蒲扇,“你打小就努力好学,我不怕你学得少,就怕你学得太多,亏了身体。”
向渔当即靠在奶奶的肩膀上,抱着奶奶的一只胳膊,黏黏糊糊地哼唧:“奶奶最好了。”
奶奶笑:“这么大人了,还撒娇。”
向渔更起劲儿了,跟小猫似的蹭啊蹭,“我的奶奶~”
乡下夜里凉快,贴一起还是会热。奶奶受不了她那肉麻劲儿,推开她,“跟个小火炉一样,热得很。”
向渔不肯,扬起脸俏皮道:“我不热。”
奶奶用蒲扇拍了下她的头,“你羞不羞?待会儿让人看见了。”
“看见又怎么了,”向渔有恃无恐,“再说,哪里有外人?”
兴许是太过得意就会倒霉。
院子下面还真有人。
应鸣生看着她,笑了笑。
向渔悻悻地收起娇里娇气的模样,安分坐好。
奶奶乐得摇摇头。随后,她拿着蒲扇往下面挥,“小应同学,上来吃西瓜。”
小应同学?
向渔眨眨眼,好怪。
小应同学乖巧地答:“好,谢谢奶奶。”
男生步子大,三两步就上来了。
他刚坐下,向渔就从桌上捧起块西瓜,怪腔怪调:“吃西瓜,小应同学~”
她明显是想取笑应鸣生,但后者只觉得她嗲声嗲气,像只捉弄人却不知计谋暴露的小狐貍。
他伸手接过西瓜,坦然自若地说:“谢谢小渔同学。”
向渔石化。
她使劲看他,这真的是应鸣生吗?
奶奶插话进来:“小应同学跟小鱼的学校离得近不近啊?”
“很近。”
奶奶一下笑了,手掌拍大腿,“小鱼刚还跟我说,寝室东西很多,搬不动,扔了又怪可惜。我跟她爷爷进城找不到方向,你看能不能帮奶奶去给小鱼搬搬东西啊?”
应鸣生会意:“没问题。”
奶奶眉开眼笑:“谢谢小应同学了。”她把几块西瓜都往那边推,“多吃点。”
应鸣生:“小事而已。”
两个人有商有量,完全忽略了向渔这个当事人。她着急地说:“不用不用,我自己也能搬。”
无关无系的,老麻烦应鸣生,太说过不去了。
这话一出,应鸣生西瓜也不吃了,默默看她。奶奶手里的蒲扇停止,眼神表示不赞同。
这俩人如出一辙的举止,让向渔生出种错觉。
好像她才是三人中的外人。
沉默之中,向渔首先举手投降。
她喊:“那我也谢谢小应同学了!”
应鸣生隐在暗处的一半眉眼溢出笑弧,嗓音清冽:“不谢。”
奶奶继续扇着扇子,“这就对了,乡里亲戚之间在外互相帮助是正常的嘛。”
稻香阵阵,恬静的夜晚小院里,应鸣生的欲念在一层一层膨胀。
向渔是在爱里成长的小孩。她被爱着,也爱着很多人。
他不想只做她的乡里亲戚。
他想做那个能让向渔肆无忌惮撒娇的人。
-
回家路上,应鸣生接到樊阳的电话。
“应哥,快来网吧通宵!”
应鸣生回绝:“不去,我要睡觉。”
“哈?”那头的樊阳不可置信,“这才九点,你认真的吗?”
应鸣生把听筒拿得远了些,“明早要去车站坐车。”
“去哪玩?”樊阳跟谴责渣男一样,“好啊,你现在出去玩都不带小樊了。”
应鸣生懒得搭理他这些把戏,挑明了说:“去隔壁镇爬山,要去就早上5点来车站。”
他一说完就挂了电话。
樊阳还想多问几句的,却只能对着“嘟嘟嘟”的忙音费解:“跑那么远爬山干什么?”
第二十六章
在家充了两天的电,向渔能量满满地坐上大巴返校。到站点,一起下车的还有应鸣生和樊阳。
她把手指垫在书包带子下,减轻些压力。一路来,都是樊阳在跟她说话,叫她高考加油什么的。
应鸣生肃着脸,不知在想什么。
她好奇地瞟了几下,不期然地撞上应鸣生稍显紧绷的目光。
“你,”他说,“别紧张,正常发挥就好。”
“说实话,我不是很紧张,”向渔放宽了心,“反正尽力而为。”
应鸣生绷着下巴:“对。”
围观的樊阳扑哧一笑,不留情地揭穿:“比起向渔,我看你更紧张。”
向渔暗地赞同。
是的,应鸣生表现得比她还要像个高考生。
应鸣生一记眼神警告,樊阳抬起双手,表示一定管好嘴巴。
转角就要过马路了,应鸣生不好再送向渔。他喊了声:“向渔。”
向渔扯着书包带子,侧眸看他。
应鸣生从兜里摸出个红色的袋子,递给她。
向渔问:“这是?”
应鸣生轻描淡写道:“前几天去山里玩,见有庙就顺便求了个符。听说是求学业的文殊菩萨,我留着没用。”
“文殊菩萨?”向渔欣喜地接过小巧的福袋,“哇,太感谢了。”
靠在不远处的樊阳跟鲤鱼打挺似的站直了身。应哥又在说什么鬼话?
那符是顺便求的吗?
他们早上五点去车站,两个小时的车程;然后顶着烈阳爬过万的石梯,排队去庙里领香火、虔诚上香;为了保证符的有效性,得备好香火钱,等上一两个小时去等法师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