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游鱼(96)
招待室。
应鸣生给两位长辈接了水,嗓音发干,“你们先坐坐,我那里很快就好了。”
向父向母招手,“去吧,别让客人等久了。”
应鸣生一走,向父向母问对面两个男生,“你们也是来这里纹身的吗?”
左文恺和胡啸是向渔同学,拍毕业照时他们见过。
“不是,”俩同学解释说,“他这儿清净,心燥了来坐会儿很管用。”
向父向母了然。
左文恺说笑:“叔叔阿姨,别看应哥话少,不爱笑还显凶,但每次来,只要说上几句向渔的几件事,他都好吃好喝地招待着。”
胡啸毫不经意地说,“应哥人真的很好。”
两位小年轻的醉翁之意已经不能再明显了,向父向母笑而不语。不过同学的好意并没白费,属于加分项。
待应鸣生收工,向父向母发出邀约,“明晚来家里吃饭吧。”
这顿饭是丰盛的,也是食不知味的。
用完饭,向父说:“小应,我们去书房,我和小鱼妈妈有点事跟你谈。”
应鸣生喉咙发紧,发音艰涩,“好。”
“作为父母讲,我们始终觉得你和小鱼不般配。”
一句话开门见山。
应鸣生手指收紧,跟着说:“我明白。”
向父还未说下一句,应鸣生就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一一摆出来,“这些是国内外赛事上取得的奖项,以及职称证书。”
向父向母认真翻阅了一遍。
“这是我近半年来的银行流水,”应鸣生把纸张推过去,“存款。”
向父向母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不像网上说的,纹身师收入不稳定。他反而是只多不少,年入7位数,比他们那小破厂子还可观。
“我知道这些远达不到与向渔比肩的程度,但我不会拖后腿,”应鸣生谦卑又诚恳,“请允许我站在她身旁。”
“好,那麻烦你照顾好小鱼了。”
应鸣生怔住,七上八下的心跳静止,耳边似有些轰鸣。他甚至怕是幻听。
一盏热茶递来,袅袅茶香似提醒着他这不是幻觉。
“怎么,不愿意?”
“愿意!”
应鸣生猛地抬起头,生怕他们反悔样,将茶水一饮而尽。很烫,但他开心得没了痛觉。
沉默寡言的青年眉眼舒展,少见的奕然,“谢谢叔叔阿姨。我不会辜负你们的信任。”
“不用谢我们,”向母倒了杯凉水给他,“向渔出国前曾和我们说了一句话,然后我们就再也劝不动了。”
那时向渔大言不惭地说着:“我这么好,以后肯定还会遇到很多又帅又爱我的男人。”
几位长辈笑骂她不知羞,却又听她话锋一转。
“但我很难再像这样爱上其他人了。”
“我这个女儿啊,初中考学、高中分科、大学选专业再到出国留学,向来都是她自己拿主意。也从没错过,”向母一字一句地说,“我们只希望,这一次,你也不要让她选错。”
应鸣生眸色一暗,藏着深不可见的晦涩。比起花言巧语,他沉稳又坚定的“一定不会”四个字更有分量,更令人安心。
送他出门,向父向母坐在客厅。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向父问,“我们做对了吧?”
“在小鱼最需要我们帮忙做选择的时候,我们躲懒,一味地说相信她,让她自己来,以至于让年幼的她做了所有选择。”向母说,“那么这一次,也让她自己选吧。何况,我们给予的陪伴与耐心,的确不如小鱼选的人。”
*
结束课程,向渔和同学结伴走出校园。她走到哪都能交到朋友,嘴里说着,眼里笑着。
天阴,空中落着小雪。
应鸣生却觉得有一轮明媚的太阳,照得整片大地都生动起来。
川流人群里,她笑眼看来,锁定。
应鸣生向前走去,稳稳接住冲上来的她。
“你怎么来啦?”向渔坏心眼地揶揄,“让我猜猜,这次是看展还是采风?”
应鸣生总是借口看展采风来看她。距离上次见面才过去3天,却不得不承认,她此刻是惊喜交加,心情格外轻盈。
“Does he is your sweetheart”
跟上来的几个同学肤色各异,神情倒是出乎意料的一致。
“Yes!”向渔贴着应鸣生冰冷的脸颊,眼眸亮晶晶的,“My sweetheart!”
“Wow~cool~”
全世界语言可能是不同的,但意味深长的语气是相通的。
英文里,sweetheart意为亲爱的,或者更直接点——甜心。应鸣生这外形气质,无论在哪个国家,哪种审美里,都跟“甜心”俩字不搭边。
几道视线频频回头,应鸣生熟视无睹,“我们也走吧。”
“甜心,”向渔捏了捏他的耳廓,故意凑过去悄悄说,“耳朵怎么红了呀?”
应鸣生真是败给她了,堵住她的嘴不让说。唇瓣相接,他们凝视着对方,笑意与爱意撞个满怀。
第五十一章
回到公寓,卧室开了暖气。两人都脱了外套,应鸣生穿得少,外面一件棉夹克,内搭简约打底衫。
他在挂衣服,手臂修长,透出的肌肉线条格外好看。
向渔突然冒出一句,“同学邀请我去一个club。”
应鸣生侧眼,“什么?”
“她说舞池全是优质帅哥,人均八块腹肌,还能上手摸。”
应鸣生动作一顿,转过身来,往前压一步,“你想去?”
他个子高,跟一堵墙似的,压迫感直面扑来。向渔本能后退,又被拽回来。他牵着她的手放在胸膛上,向渔捏了两把,原来胸肌不发力时是软的。她指尖打着圈,“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