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叫游扶雨！”

二人想架起莫吟啸先去偏房暂避，等待游扶雨过来医治，可是莫吟啸这回的力气奇大，华暄和莫川林两人合力都按不住他。不仅如此，他还趁乱抽出了一个御前侍卫的佩剑。

“护驾！”

贤王大喊一声，皇宫禁卫护着皇上退至空地。华晖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一幕，想到了立秋围猎时莫吟啸发病的事。但为何华渭也这般发狂？

华渭蜷缩在地上，他头痛难忍，胸中似有火燎，恨不得立刻没入冷泉。睁眼看见莫吟啸挥剑乱砍，像是触发了何种机关，他只想将其杀之而后快。可是华渭武艺不精，手边也没有兵器，疼痛消耗了他许多力气，扶着凳子勉强站起来。

莫吟啸早已习惯这种折磨，内心隐约感到有某种指引，他转身看到华渭站在前方，提剑就刺，似乎是受到蛊惑一般。莫川林见状，上前推开华渭，同时飞快侧身躲开一剑，双手擒住莫吟啸的手腕，奋力想把剑打掉。

浮休和靖王也上前帮忙夺剑，终于从莫吟啸的手里抢了下来。几人死死抱住莫吟啸不让他动弹，华渭静静地坐在一旁，似乎已经从刚才的癫狂中清醒过来。

大多数宾客已经被贤王府的管家安排到了别处暂避，因为皇上还没离开，一些朝廷要员也留下来静观其变。

“游扶雨呢？怎么还没到！人呢！”

逐风已经回去靖王府找游扶雨，可他们哪里知道游扶雨早就到了贤王府。

华渊渟站在华渭身前，他喝多了酒，勉强能站稳，也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何事，被华暄这一吼拉回点神志，刚想说游扶雨在贤王府里，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大喊：

“华渊渟！让开！”

紧接着有人从背后推开他，华渊渟被推得趔趄，差点摔倒，但下意识反扣住那人的手腕，还是那个熟悉的镯子。

于秋吃过晚饭，一问前头还没散席，想着还是去和莫吟啸说一声自己今日住在贤王府，就自己往前头过来。半路碰见管家，听说莫吟啸他们出事，赶紧跑过来，没想到却看见华渭拿剑刺向华渊渟的画面。

华渭那时已经清醒大半，发现是华渊渟站在身前，想起他已经知晓自己和游岚雾的私情，一时鬼迷心窍，捡起莫吟啸刚刚扔掉的剑，就往毫无防备的华渊渟背后刺去。等到剑真正刺入人的身体，他才如梦初醒，慌乱之中又把剑拔了出来扔在地上。

于秋只来得及喊华渊渟让开，身体已经先一步替他挡住，这把剑不偏不倚正好穿透她的胸膛。很快剑又被拔了出去，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需要缝补的布娃娃，抬手捂住自己的伤口，可是血依旧源源不断流出来。

这完蛋太子，刺完人还拔剑，是怕她死得不够快吗？

华渊渟从镯子上移开目光，果真是游扶雨，她刚刚喊自己让开是什么意思？

于秋支撑不住倒了下去，她另一只手还握在华渊渟手里。鲜血染红了她惯穿的白衣，犹如拜堂时的嫁衣那样鲜艳。

华渊渟托住了她，两人一起跌坐在地上，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嘴角溢出的鲜血，听见华渭扔掉剑的声音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华渊渟……我又救了……你一次，这下完了，你……真的要以身相许了……”

“你先别说话，我求你，太医！太医！”

“说不定……我还会回来……我想告诉你……我不是……”

“游扶雨！你醒醒！游扶雨……”

众人看着游扶雨在华渊渟的怀里闭上了眼睛，华渊渟紧抱住游扶雨，还在用力给她止血，但是她身上的白裙已是血红一片，像是特别映衬华渊渟穿着的喜服。

太医赶忙蹲下给游扶雨把脉，结果和之前在严州时一样，摸不着脉象。此时她已不再流血，整个人像是沉睡一般，任凭华渊渟怎么呼喊也没有反应。

“五妹妹人已经去了，世子，大皇子您节哀啊！”

游望山不合时宜地冒出来一句话。

游柏森还在外地，今日未到场，不然他肯定不会说出这话。上次游扶雨遭遇刺杀也是这副光景，最终醒了过来。江乘舟看了游望山一眼，没有作声，他是知情的。

“浮休，抱她去我的屋子里，让飞星她们给她换件衣裳。”

不知过去多久，华渊渟才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

浮休接过游扶雨，抱着她往后院走去。华渊渟撑住膝盖站起身，弯腰拾起刺伤游扶雨的剑，剑尖直指华渭。

“你……你想干什么？父皇救我！”

“渊渟！把剑放下！”

皇上和贤王都开口制止华渊渟。

“你杀了她。”

“我……我没想杀她，是她自己冲出来的！”

“你要杀我。”

“我……”

“因为你和游岚雾的事！你想杀我灭口！是不是！”

“不是的，我没有，父皇，父皇，儿臣没有……”

华渭立即跪下，膝行至华晖面前，拉住华晖的龙袍辩解。在场的大臣个个面露尴尬，这种皇家丑闻也是他们能听的么。

游望山第一个跳脚，他可不允许游岚雾的名声被破坏，那可关系到他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

“世子你不能空口造谣，毁人清誉啊！皇上明鉴，皇贵妃她……”

“那本世子就把你眼睛剜出来，让你看着，他们都干了什么龌龊事！”

“渊渟，救游姑娘要紧。”

血色大婚（三）

贤王只开口说了这一句，华渊渟重重丢下剑，不再和这些人纠缠，跑去自己的屋子。

华晖一脚踢开华渭，走去正堂坐定，一众大臣也跟在后面。看来皇上是要审问此事，太子难道真的和游贵妃有茍且？那华沧的身世就不明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