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身后的王志虎，却不敢再往前走。

此刻学生三五成群已经零零散散走光了。

他还在校园门口的后道上。

不敢向前跨过去。

他面前趴着一只黑白相间的猫。

拦在了路的中央。

第五章

校园外。

虎纹打量着娜比。

那是一只和它长相酷似的猫，只不过是橘色的，常年在院子内徘徊，这家伙和它一样，与龙纹不对付。

虎纹很喜欢和娜比玩，但娜比偶尔也会和虎纹争论不休。譬如此刻——娜比被叫来和它一起吓唬那个小孩子。

娜比站在高处，看着远处落荒而逃的小孩，冲虎纹呲牙。

“虎纹，你就算做这些，也没有意义。”

虎纹转了个圈，也跳上来，“她喂过我东西吃，我希望可以帮助她。”

娜比舔了舔毛，“人类不会感恩，更不会记住你。”

虎纹背对着它，“我没有想过要它们记住我。”

娜比弓起比，转过身，猫脚冲它踩过去，“你真是我见过最固执的猫！”

虎纹对视它，毫不退缩：“那你呢，娜比。你在说谎，如果你真的讨厌人类。那你又为什么经常去看那个小孩？”

叫娜比的猫又原地盘旋了一圈，“我只是在观察情况！情况！你懂吗？”娜比咆哮：“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把那个小孩吃掉！”

“我才不信呢。娜比，你总是偷偷舔那个小孩。你一定很爱它，你是爱屋及乌的。”虎纹竖起了尾巴，嗅了嗅娜比的屁股。

“随你怎么认为好了！”娜比尖叫着跳开，“但是我警告你！你别告诉我没提醒你——你做了这样的事，小心被报复！人类有武器，有各种危险的武器，如果你被发现，被逮获，到时候别叫我来救你！”

“人类世界的危险，无处不在！”

娜比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

虎纹有见过拿着电击棒专门在校园里守株待兔的人。

不过它是谁？它是龙纹！它的速度自封第一无人敢称第二，它对自己有莫名的信心。

娜比并不是讨厌人类。

它只是永远无法忘记，那扇门。

每一个清晨。

那个挥着扫帚的男人都会赶它走。

它在门外呜呜叫着，门始终不会开。

娜比回头又一眼看虎纹，虎纹的影子映在地面上。

拉出一条斜斜的线，它脚落到线的末端，‘噌’的一声跳到墙檐，望了虎纹一眼。

“虎纹。我把你看作好朋友才会和你说，如果你选择靠近人类，你就会失去自由。”

虎纹自下而上的看着它，愣了愣神，不知道它说的是什么含义。

“失去自由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在新鲜感失去后，会被遗弃。”

说完，娜比翻过墙檐，跳了出去。

小区。

袁田田看着袁珍扭动着家门口的钥匙，她突然想起来：“妈妈，小猫呢？”

“哦。”袁珍打开了门，“那猫死了。早晨我在路边看到它的尸体，估计是被哪个车轧死了吧。”

袁田田没动，脚停在门前，眼中一下盛满了泪水。

“妈妈……”

她不想走进去。

“那你为什么……不救它呢？”

她站停在门口，小小的身躯被风刮的一颤一动的。

“我要去救它！”袁田田转身。

袁珍抓过她的身子，“救！？你要拿什么救！？赶紧给我回家写作业！我就是把你给惯坏了！那路段繁忙，人又多，本来就很容易出事故！”

“我不管！”袁田田尖叫着。

“我要去接它……明明它是为了送我们才出事的！”袁珍严厉地瞪着她，“你再给我迈出去一步试试！？”

袁田田站立停顿。

“一只猫，你认识几天？你喂过它吃过几顿！？你知道这猫记不记得你？还哭！哭哭啼啼，你奶奶死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哭的那么伤心！我看我和你奶奶还没一只猫重要！”

袁珍狠狠说着，将袁田田拉进了屋里，袁田田肩膀一抽一抽的，其实她心下也有些愧疚，只是她不能表露出来，也就按捺着藏在了心里。

那时，她看见人群中有腐臭的味道传过来，她潜意识的避开了这一不愿见到的场景。

也就这样骑车回到了家。

就这样过了一晚。

袁田田没有睡着觉，她拿着笔的手都是颤抖的。

她脑海中控制不住小猫被轧死的场景，尽管妈妈没有说，她在好多视频里边都有看到过小猫被轧死的画面。

那画面残忍又血腥。

小猫如果遭遇了这样的处境——就因为送她上学。

她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袁田田躺在床上，脑海中又浮现出它黑白相间的花纹颜色，那颜色似乎就浮现在她眼前，她一闭眼，它就出现在她面前，一睁开，又化为乌有。

房间里偷偷藏着的猫粮还被她隐藏得很好。

想着，她又眼中不自觉地闪烁出泪水。

又哭了出来。

她责备自己，为什么那么弱小，为什么总是没有发言权，为什么总是无法做自己想做的事。

躺在床上，她从未有如现在这一刻般，具备这样的心念——她要长大。

长大，就自由了。

长大，就不会被束缚了。

长大，就可以养自己的小猫了。

长大，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想着，想着，她就睡着了。

天蒙蒙亮。

袁珍在厨房做着饭，手机震动着消息。

袁珍不经意拿起手机，消息弹出来。

【各位家长：校园内外多处发现野猫窜行，请家长在接送孩子过程中保护好孩子安全，如有必要，请联系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