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季也……”曹止开口，听着老李的描述，他想到最后那个最后对他说着快跑的陈季。

众人陷入沉默。

虽然只认识一天，陈季对他们来说早已是并肩作战的人，大家都很难过。

“好了，不说这些，我煮饺子了，猪肉白菜馅儿的，可以不。”宋孃笑着站起来，手在围裙上抹了抹。

“可以可以，宋孃，我来帮你。”江渝闻声站起来，林言跟着江渝一起帮宋孃煮饺子去了，几个小孩围上去。

“它们会不会来这个地方？”三人带着小孩走开后，叶雪青开口问道。

“应该不会，附近的活物已经被它们吃完了。”老李不确定地说，其实他觉得这些丧尸在变化，比如越来越难追踪，像是会思考似的，但是他想到儿子被他击毙前那空洞的眼神，摇了摇头。

“你们没想过离开吗？”许楼有些疑惑。

“离开？去哪儿？从我记事起，我们家就守着这片林子，如今这片林子被它们毁成这样，就算离开，我也先得把它们解决掉。”老李语气坚决。

饺子下锅，很快香味就飘了满屋，待饺子皮的边缘被煮得透明后再捞起，一盘盘热气腾腾的饺子就这样端上了桌。

一筷子夹起，再沾上简单的姜醋就已经足够美味。

饺子是过年的时候一家人围着圆桌一起吃的，如今倒是一群来自四方的人聚在一块，大家这才真切地感受到，这本应该是他们回家团圆的日子。

老李吃着吃着，眼泪就滚了出来，他看着后院的坟包，没有说话。

吃过饭，老李像往年一样在门口挂上了红灯笼。黑夜中，那一点红色十分显眼。

许楼一行人则是安顿在二楼。

山间的夜晚不比城市，安静地很彻底，或许是过分寂静，林言翻来覆去地反而睡不着，平时这个点她还在熬夜追剧，现在根本就不困，许楼和小木睡在她身侧，呼吸平稳。

过一会儿尿意涌上心头，她想上厕所。

掀开被窝的那一秒，她打了个寒颤，好冷。

房间里黑漆漆静悄悄的，她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想要缩回被窝。许楼在她身边依旧睡得安详，小木却眨眨睫毛醒了过来。

“姐姐，你怎么了？”小木睡意惺忪地问着。

“我上厕所，没事儿，你睡吧。”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的环境，林言深吸一口气向厕所走去。

林言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完，整个过程中，她的心里总是惴惴不安，根据从小到大的经验来说，她的直觉一般都很准。她一边回想白天的细节，一边走出厕所。

当林言走到厕所门口的那刻，她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阵微风拂过她的须须刘海，虽然穿着袄子，但她的每一寸肌肤都感受到了那阵寒意。

或许寒意并不来自外界，而是来自心底，因为她看见一个人此刻站在床尾，面朝许楼和小木。

那人一动不动，脖子以几乎直角的姿势扭曲着。旁边的推拉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正往里灌着寒风。

许楼，醒醒，她在心里喊叫着。

但是床上的两人像是睡死了一般，光线太暗，林言压根看不见她们的脸。

她在目光所及的范围内搜寻武器，然后她悲哀地发现，睡觉前她们将棍棒放在了靠窗户的墙边，也就是丧尸的脚边。

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喻的腥臭气息，黑暗中的丧尸似乎扭了扭头，骨头发出摩擦的嘎吱声。

嘶——

突然，它像是被什么东西激活了一般向床上扑去，林言在同一时刻冲向柜台上的电视机，许楼则是一个鲤鱼打挺带着小木翻身下床。

砰——

林言将液晶电视一把砸在丧尸的脑门上，让它本就岌岌可危的脖颈更加扭曲。

“姐妹，你醒着啊！”林言声音有些崩溃地喊着。

“早醒了，它太臭了，yue—”许楼的语气里带着万分的嫌弃。

不知道是扑了空，还是听懂了二人的谈话，丧尸从床上爬起来时似乎更加愤怒，吊着脖子超她们冲来。

许楼抄起电热水壶就砸了过去，林言则端起凳子挥舞，但这只丧尸和加油站里一样的灵敏，凳子太重，林言挥半天，竟然一下也没能砸中它。

越来越近。

啊——

林言尖叫着被扑倒在地，她拿手死死地抵着丧尸地胸口，充满血污的口腔近在咫尺，一股恶臭充斥着她的鼻腔。

yue——刺鼻的味道让林言觉得自己不如死了算了。

突然身上的重量又增加一分，面前极力张开的嘴被迫远离她。

林言这才看见，丧尸趴在她身上，而许楼正坐在丧尸腰上朝相反的方向掰扯着它的头。

许楼的手指深深插进丧尸的头发中，她像开车扭方向盘般用力转着手上的头颅。

喀吱喀吱的声音越来越响，附带着某种皮肉撕裂的声音。

但丧尸的上身挣扎着，摇摆不定，许楼像是不得劲似的，一脚踩在它的背上。

许楼像拔萝卜似的使劲向后扯，同时脚费力向前蹬，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和丧尸僵持着。

最终，咔——的一声。

丧尸本就脆弱的颈椎不堪重负，在许楼的大力之下，它的头和身子就这样“活生生”地分离开来。

许楼震惊地瞪大了双眼，她也没想到自己能徒手掰下个人头，一时没收住劲，直直地向后仰去。

biu——

一个完美的抛物线，丧尸头就脱离了许楼的双手，朝茫茫的夜色中飞去。

楼下的丧尸则望着迎面飞来的头，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