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装了几支枪和一些弹药走，大部分留在了武器库。江渝开车，于四野则在副驾扫射追在人身后的尸群，希望可以帮助尽可能多的人，李华和叶雪青也是如此。

可是尸群太过庞大，尽快撤离才是最好的出路。不一会儿，他们已经远离村庄，之后那里响起了连环的爆炸声。

许楼一行人开过关卡，装甲车被掀翻在一旁，车门朝天打开，上边挂着一具人的白骨，上面还挂着新鲜的血肉，是刚在在这里站岗的人。

陈哥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从小到大的经验告诉他，自己死之前一定也会有垫背的，所以他做事从来毫无顾忌。

就像他出狱那天遇见的那些军人一样，那些当兵的好意把他们送出城，可是他们好事不做到底就打算离开，说是去执行任务，执行个狗屁任务，一群蠢货。所以他妈给他们递上了几杯水，装备不就都到手了吗。

来到这个村庄，村子里的人接待了他们，可是村里有那么多人，那些粮食能吃多久，村里的人手无寸铁的，迟早会遇上危险。既然如此让他们来做这个危险吧，食物也到手了。

接下来就是来这里的一拨拨人，他们的东西都是自己的，他们的女人也是。他会在这里建立自己的王国，他则是国王。

直到他遇到许楼这个蠢货。

这个蠢货！

他的宏图伟业还未开始，已经结束。

他的意识已经模糊，但他感到浑身轻飘飘的，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真好……

红夜

车上，许楼吹着江风，百无聊赖地开心消消乐。

Good！

Great！

Unbelievable！

但终究是太无聊了，她放下手机看着远处的风景，他们此刻行驶在峡谷间，旁边是悬崖，悬崖下是湍急的江水，这里是沅江的中上游，河道曲折狭窄，江水拍打在岩石上，激发出清新的水雾。两岸的岩石灰褐色，呈堆迭状，看起来像连绵的壁画，偶尔山腰上会出现一个悬空棺材，不知道以前的人怎么给它钉上去的。

远处是横穿山间的高速，此刻上面空无一车。

“要是能走高速，八百年前就到家了。”许楼感慨道，“平时不觉得出行有多便利，过年回家，还嫌高速堵得慌，现在倒好，连堵车的机会也没有。”

“就当旅游吧。”叶雪青勾了勾嘴角，神色放松。

许楼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正根据岩石的形状想象着奇妙的故事，看着那些奇异的图案，她突然心血来潮。

“小木，于五山。”许楼将两个小孩叫了过来，神色认真，语气坚定地说：“我给你们讲，这个山里有神仙。”

两个小孩正在后排打打闹闹，听见许楼的话，停下了手里的事情。

“真的吗？许楼。”小孩还没说话，林言倒是好奇地凑了上来。

“真的！”许楼言之凿凿，“他叫白元，是一条龙，他的头发和皮肤像雪一样白，眼睛是青绿色，就和这条江水一样。他白天就顺着江一直游啊游，过去没有桥，人们只能靠绳索过江，比如像那个。”

许楼伸手指着连接两岸的一条铁索，上面锈迹斑斑，是风雨和江边的水雾侵蚀的痕迹。

小木和于五山挤着趴在车窗上，瞪大眼珠子观察着那条铁链。

“可是铁索是很危险的，一个不注意就会掉到江里去。你们看见这江了吧，掉下去就找不回来了，人就留在这里了。”

她面带微笑地想象着，仿佛真的有这么个神仙似的。

后排的三人微张着嘴，认真听着。

“白元就会在暗中保护这些过江的人，现在修了很多桥，他就不用这么忙啦。他白天就可以到处玩玩，晚上他就睡在山上的洞里。喏，你们看就是那种洞。”车向前行驶着，对面的崖壁上出现了一个很深的洞穴，洞口黑乎乎的，吸收了来自外界的光芒，显得山洞神秘而幽深。

听着许楼的描述，小木仿佛听见对面的山洞里传来人交谈的声音，她转过头，低声问于五山：“五三，你听见了吗？”

“我听见了，有人在说话。”于五山看了看其他人，他们并没有反应，包括正在讲故事的许楼。

“姐姐，洞里有人在说话。”小木伸长脑袋，仔细听着，但车很快就开过了。

“是呀，那就是白元哦，听到他说话的人会有好运的。”

“那白元他有老婆吗？”于五山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啊？没有吧。”

“白元有多高啊？”林言插嘴。

“或许185。”

“白元喜欢喝可乐吗？”

“喜欢的吧。”

“喜欢百事可乐还是可口可乐呢？”

“可口可乐吧。”

“白元长得帅吗？”

……

几个人就这样七嘴八舌讨论着，车驶出峡谷。

到了一个加油站，大家在这里休整，并解决生理问题。

小木上万厕所后就一个人在后面的草坪上晃荡着，风将她的鼻子和眼睛吹得红通通的，地上开着黄色的小花，她低头戳了戳，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那人一身白衣，长发及膝，皮肤和头发像雪一样白，眼睛是江水一般清澈的绿色，额头上有两个雪白的小角，像鹿角一样。

“我喜欢百事可乐，谢谢。”那人的声音像天籁一样动听。

“白元……”小木呆呆地望着他，他俯身用手指在她额头上轻点一下。

小木抹了抹额头，低头看向手心，再抬头时，人已经消失不见。

她转头向车里跑去：“姐姐，姐姐，我看到白元了！我看到白元了！他喜欢百事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