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谁谁后,人人都爱她(106)
她打开门一把将沈望尘薅进来按在门框上,把刀刃抵在他的喉间,声音森寒无比:“你再说一次?!”
沈望尘瞳孔一缩。
他都没看见钱浅的武器,但颈间皮肤被割开的刺痛和对方毫无温度的眼神,让他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他难以置信地问:“你,要杀我?”
钱浅语气冰冷,毫无波澜:“深更半夜,你穿着这身衣裳,吕佐也没跟你一起,想来没人知道你来了我这儿。你死在这里,神不知,鬼不觉。”
沈望尘无奈地苦笑:“猜对了。”
钱浅眼神如刀,“给我个不杀你的理由。”
沈望尘眨眨眼睛,语气无辜:“我受伤了。”
“与我何干?”钱浅丝毫不为所动。
沈望尘叹口气,解释道:“我不能回府,也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受伤了。一时想不到能去哪,不知为何就来你这儿。谁想到你这么无情,但我也不该嘴欠,我绝对不会伤害你和你妹妹的,我保证。”
钱浅说:“你发誓。”
沈望尘只好举起手来,“好,我发誓。若我沈望尘做出伤害你和你妹妹的事,必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钱浅依旧冷漠:“不够。若你敢伤害我妹妹,便会所求皆落空,你所在乎的人必将以最惨烈的方式亡于你面前!”
沈望尘倒吸一口凉气:“这也太狠了吧?”
钱浅不说话,只是将刀锋又向前压了一分。
沈望尘连忙道:“好好好!我发誓。若我沈望尘做出伤害你和你妹妹的事,必叫我所求皆落空,我所在乎的人必将以最惨烈的方式亡于我面前。这下总行了吧?”
钱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才卸了力道,收了刀。
沈望尘只见白光一闪,她手中便什么都没了,忍不住问:“你会武功?”
钱浅去翻找东西,头也不抬地回道:“不会,但足够拖着你母亲陪葬。”
沈望尘眼中寒光闪过,但随即意识到她是在报复自己刚刚用她妹妹威胁她,无奈地说:“你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咱们这下算是扯平了吧?”
钱浅从书架下方抱起个药箱放到他面前,丢下一句“自己处理”,便回到椅子前继续拿起笔了。
她的情绪去的极快,好像刚才的不愉快都没发生过,沈望尘有些怔愣。
他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瓶瓶罐罐,拔开酒精瓶的盖子闻了闻,“酒精是什么?酒?”
钱浅眼都不抬,“酒精。烈酒蒸馏提纯后的产物,可以用于伤口消毒杀菌,预防伤口溃烂。”
沈望尘表情稀奇,挑眉点点头,毫不客气地把酒精倒在伤口上。瞬间火辣钻心的巨痛袭来,疼得他嘶了一声,觉得她是故意想看他出糗。
钱浅却根本没管他,想到个思路便在纸上记录下来。
沈望尘见她不理,慢慢脱下衣衫,袒胸赤膊,钱浅仍未抬头。
他就自己在那窸窸窣窣擦干净肋骨上的伤口,上药、包扎。但手臂上的那道伤口他一只手实在不便,半天都没能包上,只得求助道:“喂,帮个忙呗?”
钱浅放下笔,走过去抬手帮他包扎好,什么都没说,又径自坐了回去。
沈望尘忍不住说:“你这女子,既不知道害怕,也不知道害羞的吗?”
钱浅疑惑地抬头看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在说他赤裸上身呢!她从鼻腔发出一声轻嗤,低头继续写。
那声轻嗤令沈望尘有些挫败不满:“诶,你这是何意?我这身材也算是紧实精巧了好吧?女子们见了都会羞得抬不起头来的!”
钱浅头也不抬,说:“那是她们见识太少。”
沈望尘哼笑:“说得你见识过很多一样!”
钱浅抬起头认真回答:“千八百个可能有点夸张,但百八十个是肯定有了的。”
沈望尘无语凝噎。
他突然想到她的琴技、她的舞姿,再联合她刚才的话,猛地抬起头发问:“你,出身青楼?”
钱浅愣了愣,随即想到,这个时代看那么多男子赤膊好像的确只有青楼了。
她没法解释,就没说话,继续低头写。
沈望尘见她不否认,便当她是承认了,心中十分骇然。许久才压下想多问一些的念头,决定不再提起她那些不堪的过往。
他见钱浅一直认真地关注手中的事,凑上前去看,“你还真的在认真给云王写传啊?”
钱浅不明所以反问道:“这不才是正事?你我的交易内容不就是这个?”
沈望尘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见钱浅不理他,又问:“我能不能在你这歇一晚?明日你帮我告诉吕佐,他自会安排来接我。”
钱浅起身打开柜子,搬过椅子从最高处抱出被褥、枕头放到坐榻上铺好,“你就睡这。不要让我家里人发现你。”
见沈望尘答应,钱浅重新坐了回去。
沈望尘靠在榻上,望向外间的钱浅。
窗外寒风呼啸,烛台上烛火摇曳,她裹着披风,怀抱手炉,神情专注地写字。一旁的泥炉中,红彤彤的炭火煨着水,热气氤氲而上,模糊了她的眉眼,也蒸软了他的心。
沈望尘的心静得出奇,好似自打懂事以后,从未感受过这样的安宁。
那种心落了地的感觉实在叫人踏实无比,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故而不曾察觉,嘴角都是带着些许笑意的。
*
两条街外,宋十安与孙烨汇合。
孙烨道:“侯爷,跟丢了。那人身手极好,我死命追还是没追上,连片衣角都没碰着。”
宋十安道:“我倒是刺伤了那人,跟他到了西街。但西街有间青楼,那人趁有马车经过把我甩开了。我跟到这附近,就彻底失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