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谁谁后,人人都爱她(129)
“奶奶……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奶奶饶命,饶命啊!”大汉哆嗦地哭嚎着,脖子上的鲜血再度涌出,被雨水冲成淡红色,落到地面上很快不见踪迹。
钱浅突然觉得,碾死这样的蝼蚁,实在挺没意思的。
于是,她只是歪头对那人说:“从今往后,你最好祈求别有人来给我们捣乱。因为任何人来找茬,我都会记到你的头上。我保证,我会让你亲眼看着我把你全家剁成一段段,看着他们被野狗啃噬成累累白骨,而你,将会是最后那个。”
她声音并不大,但那人却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干张着嘴哆嗦。
钱浅这才嫌弃地甩开他,转身走出巷子。
陈亦庭唯唯诺诺的不敢吭气,远远跟在后面,脸上带着一丝恐惧。自认识以来,钱浅一直待人平和友善,他从未见过她如此骇人的模样。
直到快到家附近,钱浅才停住脚步,转身对陈亦庭说:“不要向那样的畜生下跪。”
陈亦庭情绪俨然已经缓过了大半,有些愧疚地说:“对不起……”
钱浅神色平静:“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你自己。你本就一无所有,被踩进尘埃仍不敢反抗,又怎配站到夏夏身边?”
她早看出夏锦时和陈亦庭二人郎有情、妾有意了。但陈亦庭觉得配不上夏夏,不敢开口表明心意。夏夏则好像对感情之事有些反应迟钝,明明关心他,也对他颇为依赖,却好像自己都没意识到。
陈亦庭头垂得更低:“我以前没跪过。我只是怕,怕连累你们……”
钱浅虽气他不争气、妇人之仁,但不论威逼还是利诱,他终究没有向对方妥协。
她神色缓和下来,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耐着性子道:“我们若怕连累,当初就不会留下你。我们不是朋友吗?家人、朋友的意义,就是总有人会义无反顾的站在你身后,帮助你、支持你。”
大雨模糊了陈亦庭的眼帘,他哽咽地用力点头。
钱浅推开家门,叮嘱道:“去处理好你的伤。若被夏夏知道,定会直接去灭了他满门。”
*
钱浅毫不意外地再次染了风寒,好在回家就泡了热水澡,倒是没发热。
吃晚饭时,夏锦时带着情绪给钱浅盛了碗汤,骂道:“你脑子让狗吃了?这么大雨,不知道等雨小点再走吗?”
钱浅小声辩驳:“我又没长前后眼,怎么知道雨什么时候会小?”
夏锦时气得又敲了她脑袋一下,“还犟嘴!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啊?又不肯吃药!怎么不淋死你!”
饭后,陈亦庭手脚勤快,麻利地去洗碗了。
钱浅拉过夏锦时悄声问:“你能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偷摸进别人家,留下点东西,但不被人发现么?”
夏锦时满眼狐疑:“你想干嘛?”
钱浅并不指望靠那几句话威胁就能唬住那个泼皮。坏人坏事做惯了,偶尔栽一次,只会觉得是自己倒霉,说不定生出更强的报复心。她得让那人知道,她说出的那些恐吓之言,是有能力做到的。
钱浅将从陈亦庭那要来的地址给了夏锦时,告诉她这就是当初骗了陈亦庭钱的人,夏锦时杏眼当即就立起来了。
钱浅赶紧道:“不许冲动啊!按我说的做,咱们的目的只是拿回亦庭的银钱。”
子时刚过没多久,夏锦时摸进了钱浅的房间,“妥了!”
钱浅紧张得不行:“怎么去了这么久?揪心死我了。”
话音刚落,她便注意到夏锦时的手上有血,惊道:“你干什么了?”
“哇!”夏锦时张开双手故意吓了她一下,才道:“放心!不是人血,兔子血,唬人玩的。按你交代的,有孩子找孩子,没孩子找老人。”
钱浅点点头,“那就好。”
夏锦时揽过钱浅,“想不到你还有这么损的一面,真是太对我脾气了!”
钱浅嫌弃地捏开她带血的手,“我从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夏锦时满脸讥嘲,“你该不会觉得这就叫恶人了吧?啧啧啧,见识也太少了点儿!”
次日清晨,那大汉家里传来妇人的惨叫声。
大汉拖着浑身绑着绷带布的肥厚身子,急急赶到孩子屋中。妻子瘫坐在地上,指着床头,上面赫然吊着一只被扒了一半皮的兔子,血滴满了床头,连孩子的枕头和脸上都是暗红一片,看起来恐怖骇人。
孩子听到动静迷迷糊糊坐起身,揉了揉眼。
妇人本以为孩子被杀了,看到孩子动了“哇”地一声哭出来,猛地扑上去将孩子抱在怀里冲出了屋子,不断哭骂。
“你究竟得罪什么人了呀?!”
“我就说你不要总出去瞎混,找个正经事做!你瞧瞧如今!”
“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与你和离!我们娘俩都要被你连累死了!”
那大汉想到昨日雨中女子那阴狠的话语,脚下又是一软,靠着房门缓缓瘫了下去。
午间,锦绵阁门外来了个小孩,怯生生地问:“请问哪位是陈掌柜?”
“不知小公子找我何事?”陈亦庭走上前弯下腰问。
小孩将怀里抱着的小包裹递给陈亦庭:“一位伯伯让我交给你的。”
等陈亦庭接过,小孩就一溜烟跑走了。
陈亦庭疑惑地打开包裹,里面竟是当初他被抢的一件貂毛披风和两包沉甸甸的钱袋子!他目瞪口呆,回头看向在楼上扶着栏杆嗑瓜子的钱浅和夏锦时,二人只是朝他笑了下,便继续小声聊天了。
陈亦庭心中五味杂陈。
同为罪籍,却被人家姑娘们一再护着,实在羞愧得紧。又觉得何其有幸,能结识她们,十分感激上苍。他抱着东西,向楼上的二人深深鞠了一躬,暗下决心,定要以命相报她们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