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谁谁后,人人都爱她(154)
钱浅成日写写字、弹弹琴、练练舞,然后就是胡思乱想。她十分震惊地得知,宋十安居然对外宣告他的心上人是自己,便猜测他与皇太女难以破镜重圆,因为有她横插了这一脚。
转念又觉得实在令人难以相信,二人总共相识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他难不成要为那短短的时光,给自己画地为牢?
不不不,他一定是因为不想搭上宋家的兵权,所以才会用这个当借口。
钱浅翻来覆去琢磨不透,趁着姚菁菁和徐芷兰二人都在,忍不住换个方式问了出来。
“我最近听了一个故事,很想写进话本里,但是有些地方觉得不大合乎常理,所以想跟你们请教一下。”
姚菁菁兴致盎然,“好啊!”
钱浅就讲了:“故事是说,有个很优秀的青年男子,一直奔着理想的目标在迈进着,结果不慎受了伤,前程尽毁。自暴自弃之际,遇到了一个女子。女子是个很普通、很寻常的人,二人平淡温馨地相处一个月,彼此都动了情,男子也走出了阴霾,觉得换种活法也未尝不可。”
“可世事难料,男子的伤意外被治好了。女子觉得男子还是该过从前那样的精彩人生,而她并不打算改变原有的生活状态,于是默默离开了男子。”
“这男子突然失去女子的踪迹,苦寻多年未果,最后终身未婚、郁郁而终。”
你会关心我?
钱浅讲述完,试探地问:“你们觉得,这个故事合理么?可信度高么?”
徐芷兰和姚菁菁都点头,“很高啊。”
钱浅难以置信地问:“哪里高?那男子那么优秀,倾慕他的女子肯定很多的!他与那女子才相处了一个月,还是在最落魄、最绝望的时候。他身体康健了,就重回耀眼的巅峰时刻了,那女子那么普通,有什么可惦念的?”
姚菁菁道:“那女子在男子最动心的时候突然离开,怎么可能不惦念?彼此喜欢过、动了情,却没在一起,永远都是绝杀!”
徐芷兰也说:“有的感情是涓涓细流,慢慢汇聚到一起,而后细水流长。有的感情则似滔滔江水汇集,汹涌碰撞到疲累之后,方可归于平静。所有的感情最终都可能会分流、四散,直到消失无踪,虽令人唏嘘,却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她看向钱浅,认真地说:“但你故事里的二人,就像是刚刚汇集成河,却突然遭遇了断崖,瞬间一切归零。男子遗憾终生,又有何稀奇?”
钱浅诚惶诚恐,卡壳道:“不,至于,吧?人们不是,都不愿意被人看到自己最狼狈不堪的一面吗?二人所思所求本就不同,就算在一起,最终或许也是相看两厌啊……”
姚菁菁道:“在一起相看两厌是极有可能的,但没在一起,就会充斥出无尽美好的想象。你是着者,写了那么多书,怎么可能不懂遗憾的杀伤力有多大?你写死了那么多对苦命鸳鸯,让多少闺阁女子哭得肝肠寸断?你以为她们哭的是什么?就是遗憾啊!”
钱浅头有点大,愁得直捂脸,心说不能吧……
姚菁菁拍拍她的肩:“好了!回头你把这故事写完给我们看看,我们帮你把把关。我跟芷兰就先回去了。对了听说沈望尘今天回来,明儿一起去看看他?”
钱浅推拒道:“我就不去了,你帮我代为问候一声吧!”
姚菁菁知道她的性子,也不勉强,“好吧!那我走了,省得夏夏看见我不高兴。”
晚上锦绵阁打烊,绵绵说要把样衣的袖子缝完再走,夏锦时和陈亦庭就先把铺子关好了,叮嘱道:“绵绵,前面都关好了,你走后门的时候把门锁好啊!”
“好嘞!”绵绵闷头做衣裳,应了一句。
快到家时,夏锦时与陈亦庭转至入巷口,感觉一个人影从巷子另一端闪了出去。
她眯眼仔细看了看,陈亦庭不解地问:“怎么了?”
夏锦时想了想,摇摇头说:“没什么。”
*
盛春的早晚还有些凉意。
钱绵绵缝完袖口走出锦绵阁后门,微风拂过,她拢了拢衣裳,回神锁好门。
后巷没有灯笼,钱绵绵刚迈出一步,就不知什么东西绊倒了。她定睛观瞧,才注意到靠墙黑乎乎的,是个人。
钱绵绵吓得坐在地上蹭着往后挪了挪,见那人一动不动,忽然就想起了当初遇到夏锦时。姐姐不就是救了这样的夏姐姐,夏姐姐才有她们成了一家人吗?
她又想起姐姐说过,要对深陷泥潭的人伸出援手。片刻间,害怕的情绪中莫名就升起了一丝激动,我终于可以像姐姐一样救人了!
钱绵绵慢慢蹭过去,小声问:“你,你还好吗?”
那人慢慢抬了下头,没有说话,又垂了回去。
是个男子,生了一张很好看的脸,面容精瘦,
因为刚才绊倒过,身体没出现反应,钱绵绵大着胆子伸出手指去点了一下他,果真,她竟然可以触碰这人!
钱绵绵激动不已,赶紧打开门,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连扛带架的将男子扶进了店里。
她扶着他靠坐在柜台前的地上,噔噔噔跑上楼,抱着药箱又噔噔噔跑下来,亮着小眼睛,怯生生地问:“伤哪了?”
男子眉间微微蹙起,奇怪地看着她,却不吭声。
钱绵绵见他不说话,自顾自说道:“你别怕,我不是坏人。我叫钱绵绵,你叫什么?”
男子还是没说话,钱绵绵又道:“我真的不是坏人,你告诉我伤在哪?我是裁缝,我会缝伤口,这里有止血药,我给你包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