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谁谁后,人人都爱她(21)
比如炖肉,姜婷要焯水、把料炒香、然后炒肉,之后再加水炖。钱浅就把肉、料等所有东西一股脑全倒进砂锅里煨上,味道中规中矩,不难吃,却也谈不上很好吃。
幸好苏绵绵从前连饭都吃不饱,更何况有肉吃,根本不挑剔,满足得很。
姜婷身体好些之后,觉得钱浅胖不起来是因为饭做得不好吃,于是重拾了做饭的任务。
苏绵绵会去帮姜婷摘菜、切菜,还抢去了洗衣、洗碗、打扫的家务。
钱浅负责采买家中所有物资、给姜婷煎药,然后写话本赚钱。少了闲杂事牵扯精力,她出话本的进度飞快,加上积累了一点儿名气,赚得钱不止能覆盖开销,还开始有了富裕。
最让人头疼的,是苏绵绵极怕见人,不愿出门。
钱浅不知道怎么治疗她这种心理疾病,只觉得总是这样闷在家里不是办法,于是开始教她识字。
盛夏时节,瓦蓝的天空没有一朵云彩,火球炙烤着大地,土地似乎都在冒烟。
午休后,钱浅拿了个竹篓问绵绵,“老地方抓鱼去不去?”
苏绵绵小孩儿心理,自是乐意去玩的,连忙点头。
老地方,便是她们相识的那个河边。那是绵绵唯一愿意主动去的地方,钱浅隔段时日便会带她来玩会儿。
傍晚,炎炎热浪渐渐消去,日头西斜,二人才拎起装着四五条小鲫鱼的鱼篓开开心心回了家。
进门后,钱浅给姜婷看了鱼,然后直奔厨房,“绵绵洗洗手把门关上,我去杀鱼。”
“好!”
苏绵绵打了井水,捧起水扑到脸上,凉凉的井水冲掉额头的汗渍,舒服得她闭眼享受了片刻。
忽然,耳边儿听到声响。
苏绵绵回头看去,一个陌生男子将一个西瓜放到了院中的石桌上。
苏绵绵紧张起来,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那人向她走来,苏绵绵浑身不由自主紧绷起来。似乎那人的每一步,都踩在了她的心脏上,导致她呼吸越来越重,衣角都快要被她手指碾烂了。
江远山隔一两个月就会来看一次钱浅。
大门开着,他直接就进了门,把西瓜放在石桌上,对着脸生的苏绵绵露出自以为友善的笑容:“你是哪家的孩子?”
苏绵绵满脸通红,紧张地大喘气,却不答话。
江远山以为她是看自己风姿卓越在害羞,于是笑容更加可亲,并伸出手摸向了她的头,“你叫什么呀?”
钱浅听到声音,从厨房探出身子,刚好看到这一幕。
“别碰她!”
突如其来的暴喝吓了江远山一跳。
但已然来不及,他的手已触及了苏绵绵的头顶。
苏绵绵浑身僵硬,脸色由红转白,呼吸短促而急,整个人开始剧烈颤抖。
江远山不由得吓退了两步,“怎么了这是?”
“绵绵!”钱浅用围裙擦着还带着鱼鳞的手,快步跑来一把推开江远山,拉着苏绵绵的胳膊为她顺气。
江远山一个趔趄险些没站稳,却看着眼前的状况不敢生气。
“绵绵!能听到姐姐说话吗?”
“深呼吸绵绵!放松放松,没事了没事了!”
“深呼吸,放轻松。来,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感受着苏绵绵的肌肉逐渐松弛了一点,钱浅总算松了口气,抱着她轻轻拍拍她的后背,“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放松,没事了。”
上次邻居李婶初见绵绵,热情地塞过两个苹果。不想绵绵突然发病,小脸煞白,浑身颤抖,呼吸急促,可把钱浅吓坏了。打那之后再不敢轻易带她出门,偶尔出门必紧紧护好她,完全不敢让路人碰到她。
江远山还处于状况之外,一脸的忐忑紧张,还有一些莫名其妙。
钱浅将肢体还僵硬着的苏绵绵送回房间,出来后对江远山一通发火:“你有没有礼貌?谁准你不敲门就进来的?谁准你随随便便对小姑娘动手动脚的?”
江远山满脸冤枉,“我没动手动脚……”
钱浅打断他,“我都看见你摸她头了!你要干什么?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你认识人家吗上来就摸?书院是这么教你的?”
江远山一向利索的嘴巴此刻却打了结,“我……我那是……”
“那是什么那是?你以后来我家要敲门,得到允许才能进!绵绵是我妹妹,你要时刻跟她保持两臂距离,不准跟她说话,更不准碰她!不答应的话你以后就别来了!”
钱浅机关枪一样突突突完事,怒火总算缓解了些。
江远山无力招架只得投降,“好好好!我都答应!是我唐突了,要不要我跟她道个歉?”
钱浅又吼道:“道什么歉?不是告诉你了,不准跟她说话!”
“是远山来了吗?”
姜婷唤了一声,缓解了江远山的尴尬,他赶忙进屋,与姜婷说话去了。
钱浅没好气地白了他的背影一眼,将西瓜吊着放到井里,用井水镇上,自顾自回了厨房继续处理鱼。
钱浅杀好鱼,正准备择菜,姜婷走进来接过去,“乖乖,娘来吧!你去跟远山说话。他要你的新话本呢!”
钱浅站起身解下围裙,姜婷又叮嘱道:“远山不清楚绵绵的事,不知者不怪嘛!别再生气,好好说话,啊!”
钱浅点点头。
她没敢说,她已经不气了。
刚刚按着折腾的鲫鱼,剖开鱼腹拽出内脏,剪掉鱼鳃,看着疯狂挣扎的鱼不再动作,看着满手的鲜血,怒火不知何时就熄灭了。
杀生竟能让她平静下来,这个发现让她觉得自己有些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