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谁谁后,人人都爱她(277)
宋十安瞬间肝胆俱裂,“浅浅……浅浅!你不要吓我!”
军医蹲下看到那伤痕,赶紧捉了另一只手去摸脉搏,又伸手去探了她的脖颈,随即又翻了下眼皮,神色惶恐地说:“侯爷,这位姑娘,已没了气息。”
宋十安仿如五雷轰顶,呆愣在原地。
沈望尘顾不得光的刺眼,一把抓住军医的手腕,“你说什么?!”
军医被所有人的目光聚集,感觉沈望尘通红的双眼似乎要将他生吞活剥了,赶忙解释道:“看这位姑娘的样子,似乎是给公子喂了她的血。”
沈望尘这才看到钱浅的手腕,抬手抹了下嘴,手上还有未干涸的血色,恍然明白嘴里的铁锈味儿是怎么回事。
军医继续道:“寻常人这样不吃不喝近三天,尚且难以支撑。这姑娘身形薄弱,又割血救人,自是,撑不下去的……”
沈望尘脑子轰地一声,割血救人?
她竟然……
宋十安整个人都垮了下去,只觉得眼前的世界轰然倒塌,在顷刻间土崩瓦解。
想到她说过的宿命之言,脑海中二人曾经的对话浮现出来。
“你说过,你不会再寻死了。”
“我没骗你,我真的不会再寻死了。我说的意外,就是天灾、人祸之类的。”
原来她说的是真的。
宿命如此,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抵抗。
宋十安心痛得难以呼吸,大口喘息道:“不!不会的,军医,你快用些药!快啊!”
军医从未见过统领十万大军的安庆侯这般失态,神情无措,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侯爷,这,这……”
宋十安泪水涌下,崩溃地大吼:“你快救她啊……”
军医垂下头,“侯爷节哀啊!姑娘已没了……”
宋十安紧紧抓着钱浅毫无生气的手贴在脸上,泪如落雨。
“不……不要……”
“浅浅……别走……”
“别这样……不要这么就走了……”
“求你浅浅,求求你……”
沈望尘像失了魂魄一般枯坐着,明明是炎炎夏日,却只感受到极度的寒冷和绝望。
周遭垂头呆立的人们,满是哀戚肃穆。
钱浅样貌生得清冷,此时一动不动躺在那,像被打破的精美白瓷。温暖的斜阳映照在她白净如雪的脸上,为那清冷的容颜更添一抹安宁平和之感。
*
“浅浅……求你醒过来……”
宋十安心痛难抑,却猛然间想到了什么,“军医,为她处理伤口!立刻!孙烨,去找个安全的落脚处!快!”
军医不敢违抗军令,为钱浅缝合处理了伤口,孙烨寻到了个稳固的砖瓦房,立即整理好床铺。
宋十安把钱浅放到床上,好像魔怔了似的,端着水碗一勺勺给她喂。
怎么可能喂得进去呢?
清水从嘴角溢出,更彰显床上的人已是一具毫无知觉的尸身。
孙烨眼泪止不住地掉,想劝慰几句却又张不开嘴。
军医给沈望尘看了伤,他伤得不轻,后背都肿起来了,虽性命无碍,但恐怕会留下旧伤。
沈望尘哪里还顾得上留不留下旧伤,靠坐在椅子上,看着床上无知无觉的人,觉得神魂都被撕碎了。
她太狠了。
她终究做到了,让他在乎人,以最惨烈的方式亡于他面前……
她怎能,对他如此狠绝……
宋十安疯了一样,就算喂不进去,却还是不断去喂。他还不停让军医来诊脉,可每次结果都一样。
吕佐很快醒了过来,喝了水后精神恢复了不少,“郡王呢?钱姑娘呢?!”
军士扶他去了屋里,吕佐看到沈望尘,脸上才刚刚露出松弛之意,就听军医劝慰:“侯爷,姑娘真的已经没了!再怎么摸脉也没用了!”
吕佐双膝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她,死了?
宋十安吼道:“你胡说!她会醒过来的!她一定会醒过来的!”
孙烨觉得宋十安好像疯魔了,挥手让军医先出去了。
宋十安捧着钱浅的手贴在脸上,似乎想将自己的体温传递到她身上。
“浅浅,求你,醒过来……”
“浅浅,不要这样走,你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浅浅,你醒一醒……”
“求你,别走……”
床上静静安睡的女子肌肤白若冷瓷,秀发有些凌乱地铺在床上,看起来凄美而破碎。
最后的日头彻底消失在平地线,但天色并未黑透。
平地起了一阵风,油绿的树叶飒飒作响,细细密密的声音彰显着夏日的盎然。
所有人都明白,她就犹如被地震掀断根茎倒下的小树,随着落山的太阳,一同离开了这个世界。
只有宋十安还抱着一丝的希望,好像只要把她种回去,她就会随着明早的朝阳一起,重新睁开眼睛。
*
所有人都想不到,在宋十安的泣泣低语声中,钱浅突然咳嗽出声,把堆积在嗓子眼的水咳了出来,随即平静的胸膛恢复起伏。
屋里的人彻底惊呆了!
宋十安大喜若狂,大喊:“军医!军医!”
军医无奈地再次面对那具“尸体”,谁料脉搏竟然恢复了,呼吸也有了,只是十分的弱。
军医的震惊比另外几人更甚,难以置信的表情仿佛见鬼一般:“这怎么可能?!这,这不可能啊!”
宋十安却急切地下起命令:“快去煎药!端吃食来!”
钱浅这次的重启时间格外长,前世今生的画面在眼前一幕幕上演,割裂撕扯着她的灵魂。所以虽然身体醒了,眼睛睁开了,但魂儿却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