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谁谁后,人人都爱她(303)
想进公府的门?
可有些麻烦,不是行事低调就能避开的。
进了腊月,锦绵阁便进入往年最忙的时刻。
钱浅到锦绵阁与夏锦时、陈亦庭吃了午饭,便打算去乐坊了。
孙烨去牵马车,谁料车没牵来,却满脸慌张地又退回来了。
陈亦庭见他身前一位气势汹汹的贵妇人,猜到来人身份不简单,便客气地上前询问:“不知这位夫人……”
那贵妇人身旁的侍女嬷嬷却吼道:“什么东西也敢拦我家夫人?还不滚开?”
钱浅听到声音向下望去,一见江书韵,便明白孙烨的手为何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了。
她姗姗下楼来到江书韵面前,规规矩矩行了个礼:“见过江夫人。”
江书韵高高昂着头,眼神挑剔地打量钱浅。
三年多未见,当初的小女子五官长开了些,皮肤白皙,一双耀眼黑眸犹如寒星,直挺的鼻梁犹如那脊背一般,仿佛永远不会弯曲。
比起上一次见面的礼貌恭敬,她这次的神色中还带了肃然与疏离,没有丁点儿讨好的意思。
钱浅语气温和对陈亦庭和孙烨说:“你们去忙就好,夫人是来找我的。”随即请江书韵上楼,“夫人请楼上叙话。”
江书韵并未挪动贵脚,反而冷嘲道:“几年不见,你这胆子倒是愈发的大了。”
钱浅心知她来者不善,也懒得惯着她,“我这铺子是要开门做生意的,国公夫人若是不介意叫进店的客人们看笑话,不怕丢了公府颜面,我自然乐意奉陪。”
江书韵脸都青了,满脸不悦,却还是依言上楼去了。
陈亦庭已然反应过来,国公夫人?那不就是宋十安的母亲?
孙烨却已然撒丫子跑出去,去通知宋十安了。
见夏锦时面露忧色,钱浅拍拍她,示意她安心,便把门关上了。
她坐到江书韵面前,泡了壶茶,给江书韵倒了一杯。
江书韵还未发话,她身边的侍女红菱便抬手推翻,“什么破茶也配给我家夫人呈上来?!”
钱浅看了红菱一眼,又望向江书韵。
江书韵没说话,却觉得钱浅淡漠的眼神,仿佛能看穿她的色厉内荏一般,心里居然隐隐有些发虚。
钱浅扶起翻倒的茶杯,将抹布放在那滩水渍上,并未擦拭。
她也没再续茶,而是把空茶杯随手放在抹布上,“既然夫人不屑,在下就不勉强了。”
江书韵顿时上了火气:“你这是什么态度?!家中父母就是教你如此对待长辈的?”
钱浅淡淡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冷漠地掀起眼皮:“夫人并不认可我是宋十安的妻子,那我未吃夫人您家一口粮、未饮您家一口水,夫人于我而言,算什么长辈呢?”
江书韵噎住。
钱浅并未罢休,继续讥道:“再者,夫人您闯进我家的铺子,趾高气昂地喝厉、挑剔。您的家教,也不过尔尔。”
江书韵脸上火辣辣的,却一时说不出驳斥的话。
红菱嘴皮子厉害些,张口斥责:“夫人还未承认你的身份,你就敢如此张狂!真该叫侯爷来看清你这副嘴脸,好叫他知道你的真实面目是何种德行!”
钱浅轻轻往椅子上一靠,不疾不徐地说:“那麻烦你差人速请侯爷到此,我自会当着他的面,一字不落地重复。”
她的目光太过有恃无恐,这下江书韵和红菱都心虚了。
江书韵完全没有把握,儿子会为此责怪钱浅,因为上门找麻烦的是她,儿子不与她吵就不错了。
再反观面前的钱浅,气场沉稳,没有一丝心虚害怕,气势之强压得她连话都说不出来。
江书韵高高在上的姿态不知不觉就垮了下去:“你又何必非要纠缠我安儿?你我先前那遭过后,还指望日后能在同一屋檐下,和和美美过日子不成?天下好男儿那么多,你就不能放过安儿吗?”
钱浅勾了下嘴角:“夫人心知肚明,又何须明知故问?若是我纠缠他不放,你我这一面又何须迟了三年半?”
江书韵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完全无言以对。
钱浅伸手拿过茶杯捧在手里,“三年半时间,夫人既没能管住他不去寻我,也没能说动他接受旁人。如今把怨怼都堆到我身上,心里就能痛快些了吗?”
江书韵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红菱看不惯钱浅如此嚣张,又呵斥道:“你如今不过是仗着侯爷宠爱,就敢如此目无尊长!若有朝一日让你入了公府的门儿,那还了得?!”
钱浅拧眉睨向她,眼底结了一层霜,语气凉凉:“谁说我想进公府的门了?”
江书韵与红菱呆住。
钱浅对江书韵说:“与我成婚的是宋十安。我二人互相倾心时,我并不知他的身份。那时他双目尚不能视物,也无人知晓他会好起来。所以他是否为怀远公之子、是否为安庆侯,甚至是否康健,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您可以让他报答您的生养之恩,让他将此生所有俸禄、赏赐都尽数交还给您。往后我来养他就是。”
“若您还觉得不够,我尚有千余金的私产,也可帮他还债。三年前您带来的匣子不足百金,如今我愿出十倍价格,请夫人放过他,不知您意下如何?”
江书韵勃然大怒,重重拍了下桌子:“我是他的母亲!你怎敢如此羞辱我?!”
钱浅从容平淡地反问:“我是他的妻子,您不是也正在羞辱我吗?”
江书韵气得手直抖:“如此伶牙俐齿,专逞一时口舌之快,哪有半点名门闺秀风范?又怎配得上我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