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尘这边立即有人答话：“皇太女密诏，称京都城发生哗变！尘毅侯奉皇太女诏令回京！请见太女殿下！”

他这话有几分可信，毕竟皇太女刚被废没几天，皇帝都没露面，草草封了个瑞王就结束了。

实际沈望尘手中并无密诏，但他料定，王宥知见他打着“勤王”的旗号来，定会配合他行事。只要从她口中说出昌王“造反”一词，他便可名正言顺地攻城了。

城楼上的人喊道：“皇太女身体有恙，不能肩负重任！陛下已除去其储君之位，封为瑞王！既无皇太女诏令之说，尔等还不速速退兵！”

沈望尘的人坚持道：“既如此！还请瑞王殿下亲临，向我等证实此言非虚！”

*

天色黑下来，昌王府里灯火通明。

守将禀告：“尘毅侯大军现就驻扎在城门外十里处，坚持要见瑞王本人，要瑞王亲口证实京都城未发生兵变，才肯退兵！”

“果然是只养不熟的狼崽子！”

王宥辉气得踹翻桌子，却扯动了胸前的伤口，点点血色从白布上渗透出来。

守将问：“末将见他们似乎人数不多，要不要开城门迎战？”

“不可！”王宥辉厉声拒绝：“万一有诈，岂不是白白把京都城拱手相送了？！”

守将不敢再说，只是垂下头。

王宥辉想了想，“去刑部大牢！”

监牢里一日两餐，上午一顿，傍晚一顿。众人在牢里之中呆了有四五日，只能通过每日放饭来分辨时间。

什么都做不了，时间就显得格外漫长，所以昌王突然出现在在监牢时，立即迎来一轮痛骂。

王宥辉脸上带着一抹不健康的苍白，眼底满是戾气地看向钱浅：“钱夫人还真是好本事！竟让本王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都叛离了本王。”

钱浅没明白，努力分析他这话的意思。

王宥辉却不打算给她思考的余地，抬手示意身旁的人：“把钱夫人带走。”

王宥川一个箭步挡在钱浅身前，“皇兄！我不会让你带走她的！”

王宥辉笑得咳嗽了一声，捂着胸口奚落道：“宥川，这钱夫人可不止是你的红颜知己，有的是人想护她性命呢！你放心，皇兄是要带她回府好好休息一晚、装扮装扮，明早好带她去见一位故人。”

钱浅瞬间就想到，大概是沈望尘回来了了！

只是昌王是如何得知沈望尘对她有情的？难不成沈望尘竟傻到用她做什么交易了？

王宥川显然不信，防备地问：“什么故人？”

钱浅瞬间明白昌王想用她的命去拿捏沈望尘，她心知沈望尘此生夙愿就是复仇，大概不会轻易被威胁。但她不喜欢处于被动之中，被人当做棋子任人摆布，于是主动发问：“沈望尘兵临城下了？”

王宥辉瞬间瞪圆眼睛，“你早知他会来？”

钱浅轻笑了声：“皇城岌岌可危，看来王爷大位不稳了呢！”

王宥辉一把推开发愣的王宥川，急败坏地抓着钱浅的衣领说：“有你在手，本王晾他也不敢上前！”

钱浅一听，看来沈望尘没傻到用她交易什么，于是气定神闲地说：“王爷实在高估我的作用了。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何人也阻拦不得！”

王宥辉怔了下，疑惑道：“父母之仇？什么父母之仇？”

钱浅见他神情不似作假，实在觉得好笑：“王爷竟不知吗？宁亲王夫妇本该是一对神仙眷侣的，是你的父皇为了那储君之位，折磨逼死了他的父亲，致宁亲王郁郁而终，害他们一家家破人亡！”

王宥辉错愕地松开她的衣领，再想到父皇一再不愿他用沈望尘，也顿时就明白了其中缘由。

钱浅一步未退，反而追问道：“换做是王爷您，您会为了任何人放弃复仇吗？”

王宥辉脸色变了又变，也觉得好像不大可能。

钱浅语调很轻，带着认真和蛊惑：“沈望尘如今大军在手，想要让他归顺，唯有一个办法。”

王宥辉不自觉地问出口：“什么办法？”

钱浅道：“召集百官，让陛下在满朝文武面前认罪，还他一个公道！”

王宥辉难以置信地反问：“让父皇在天下人面前认罪？这怎么可能？！”

钱浅煽动说：“沈望尘恨得只是陛下，对你这位表兄却还是十分敬重的，对云王也是爱护有加。一边是病得起不来身、却不肯立你为太子的父皇，一边是敬你、重你，又手握重兵的表弟，王爷应当知晓，如何选择吧？”

王宥辉吞了下口水，狐疑地盯着她问：“本王为要何信你？”

钱浅道：“你不必信我，但你有得选吗？沈望尘有军功在身，宋十安死后，凌云军也尽归其麾下。靠着三万禁军死守京都，你守得住吗？你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陛下认罪，才能收归沈望尘！”

王宥辉有些不敢相信：“你欲杀本王而后快，又怎会帮本王？”

钱浅笑了下：“谁说我在帮你？父债子偿，子债亦可父偿。一命抵一命而已。大瀚皇帝为十安陪葬，我也算是报了仇。”

王宥辉眼睛闪了闪：“你要本王弑父？”

钱浅继续怂恿道：“若他立身不正，你就是大义灭亲，既可就此顺理成章继承大位，又可借此平息沈望尘的怨念，将其收服。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王宥辉并非没听说过那个传言，只是事情久远，难以验证。如今，若可利用这一点，顺利继承大统，倒也不是不行。

见王宥辉显然动心了，但面色仍有迟疑，钱浅又挑唆道：“王爷难道就没想过，若非瑞王重伤难以支撑，这监国大权又怎会正式落到你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