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谁谁后,人人都爱她(44)
钱浅脚步慌乱出了房门,宋十安忍不住笑出来,低声道:“还以为是个不拘小节的,原来是个胆小鬼。”
他没说,他早就醒了。
可钱浅突然去摸他的眉毛,所以他没敢动。
那种感觉实在奇妙。
空气流淌似乎变得缓慢起来,身体感官好似被放大,窗外雀鸟的鸣叫显得分外聒噪嘈杂,甚至连心脏的跳动都变得清晰可闻。
她触摸过的地方无尽涌起痒意,那感受既舒服又难受,带得心头都跟着一起痒起来。
若非她突然弄出那么大动静,他出自本能关切询问,否则还真不知该如何面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相拥而眠的画面。
钱浅如厕洗手时,突然想起来宋十安好像从进门开始就没撒过尿。
她走进房间,宋十安端坐在塌边,丝带已重新系回了眼睛上。她问:“你需不需要方便一下?”
宋十安略有些尴尬,犹豫地说:“我不太方便上旱厕。”
钱浅这才想起来,他一直没喝茶,中午也没喝汤,唯一喝过的东西就是酒了,估计就是怕不方便。
“有恭桶的,我带你去。”
钱浅把盲杖递到他手里,宋十安却顺着她的手一路向上,摸上了她的额头。他的动作太过行云流水,好像二人已经十分相熟,所以举动才如此自然。
钱浅怔愣住,宋十安语气随意道:“高热降了一些,但还是热。”
“莫要再喝酒了。你还病着,真敢胡闹。”宋十安的话音里有些责备之意。
钱浅往后退了一步,神色仓惶地低下头,“不,不喝了。一点都不好喝,还会嗓子哑。”
在钱浅看不见的角度,宋十安又笑了,揶揄道:“只是嗓子哑?”
钱浅扶着他的手臂,不敢抬头,“头也有点疼,估计待会儿酒气散了就好了。”
她怕宋十安再问别的,赶忙道:“那个,旱厕冬天冷、夏天热,味道又大,蚊蝇肆虐,我也不喜欢的。何况我娘亲身子不好,蹲不了旱厕。我家的恭桶是我自己设计请木匠打造的,很舒服的。你不用担心不方便,放心多喝水。”
钱浅把他扶进西厢,掀开椅子上的盖板,“就在这里。跟你们大户人家的恭桶差不多,但更符合人体工程学。椅垫是昨日新换的,很干净,左手边的盒子里有厕纸。我就在院里,有事随时喊我。”
钱浅将宋十安的手放倒扶手上,宋十安微微颔首,“多谢。”
她刚坐到石凳上,苏绵绵便迈出了房门。
钱浅揉着酸胀的眼睛随口道:“绵绵醒了。”
苏绵绵狡黠一笑,“我早就醒了,见姐姐与宋公子还睡着,不好打扰,就在屋里看了会儿书。”
钱浅老脸一红,连忙“嘘”了一声,小声叮嘱绵绵:“此事日后不许再提,对谁也不可以。”
“哦。”苏绵绵乖乖点头,又问:“姐姐,你眼睛怎么肿了?”
钱浅轻咳两声,小声道:“定是喝酒导致的。喝酒会让人眼睛肿、头疼、嗓子哑,醉得不省人事。”
“你想想,若是冬日醉倒在雪地里,岂不就被冻死了?若是醉着摔进河里,岂不就被淹死了?你瞧瞧,酒这个东西多么害人不浅。姐姐今日就是给你做个示范,让你看看严重性。你日后可万万不能喝酒,变丑失仪是小,丢了性命是大!”
绵绵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年纪,对男女之事再懵懵懂懂,也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相拥而眠有多么不合礼数。
钱浅虽然避重就轻,却也点明了她今日失仪,让绵绵知道这样不对。
虽然她声音小,但房中的宋十安夜却听到了,忍不住轻笑。
听到宋十安竹杖的声音,钱浅起身去扶他,刚迈出西厢门槛,大门外传来叩门声。
钱浅立即松开宋十安就想去开门,只一瞬又重新扶回去,对苏绵绵道:“绵绵去开门,应该是送柴的。”
苏绵绵看了钱浅一眼,极不情愿地去开门。
宋十安道:“我没事的,你去吧!绵绵不是怕生人么?”
钱浅小声回道,“我是想锻炼她一下,日后她总会需要一个人独立生活的。”
宋十安不解,“为何?只要你将来找个家风好、性子良善的夫君,不会容不下绵绵的。”
钱浅没想到他想到那去,只是笑了下没做解答,扶宋十安在石凳上坐下。
门外大叔见开了门,笑容可掬地对绵绵说:“您家要的柴火。”
苏绵绵站在门后,指了指柴房。
“好嘞!”送柴的大叔是老熟人,知道那是柴房,自行搬着柴火去放。
钱浅对苏绵绵说,“绵绵,去给伯伯拿钱。”
柴火放好后,大叔笑着走向绵绵,“哟,今日是绵绵姑娘做掌柜?”
苏绵绵紧张地后退了半步,拎出几串铜钱,“九十铜钱。”
大叔笑呵呵接了,“对,正正好。”
钱浅送着大叔向外走,小声嘱托道:“您知道绵绵胆小怕生,日后倘若我不在,还请您千万照应着些,莫要突然换了生人吓着她。”
“这是自然,钱姑娘不必客气。”大叔点着头离开了。
苏绵绵有些慌张地看着关门回来了钱浅,“姐姐,你不想要我了?”
钱浅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胡说什么呢!我那是怕,怕万一我不在家,人家叔叔婶婶来送米送柴,你连钱都不给人家。从今往后,你要锻炼锻炼胆子,替姐姐分担这些活计。”
苏绵绵用力点头,“我什么都能干,姐姐别不要我。”
钱浅捏捏她的小脸哄道:“不会的,姐姐怎么舍得离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