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钱。

贺峰这些年生意不干不净的，所以在请律师这块极舍得花钱。

没用多长时间，安格斯便把方辙从警局带了出来。两人一路上沉默地走着，一直到警局门口时，安格斯才对方辙说道，“贺总还在被急救，不清楚能不能挺得过来……”

听了此话的方辙，脚步顿住，不悦地看向安格斯。

“……”安格斯被方辙的目光震慑到，心道：明明这小子比他还小几岁，气场倒是挺强的。

“他会挺过来的。”方辙冷冷道。

安格斯嘴角抽了抽，不自觉地“嗯”了一声，“是的，贺总一定会没事的。”说完，方辙总算没再用那种能吃人的目光看着他了，安格斯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心想，哥哥不好惹，这个做弟弟的更不好惹。

怪不得他的中国妈妈，总说一句话——

钱难赚，屎难吃。

等合约到期，说什么都不和这两兄弟再扯上关系，安格斯兀自想着。

而沉默了几秒的方辙，突然问：“你有烟吗？”

安格斯一怔。他曾经听贺总说过，方辙从不抽烟，难道……传说是假的？

“有吗？”方辙又问了遍，他微微蹙眉，心里对安格斯的能力产生了怀疑。这人好像并不像贺老大所说的精明细心。方辙甚至觉得，安格斯有点反应迟钝。

见方辙看自己的眼光从冷傲变成嫌弃，安格斯的嘴角又抽了抽，他有点尴尬。可他的中国妈妈还说过一句话，“人不可貌相”，他向来是拿实际行动证明自己实力的人。

安格斯低头把自己的公文包打开，从中取出一包烟和一枚精致的打火机。他才是真的不抽烟，但他会备着。这对他来说，是个社交用品。

方辙接过烟，欲伸手拿打火机，安格斯却退了半步。

“？”方辙微微偏头，拧眉看着他，脸上写着“还不给我？”

“啪嗒——！”火机被打开，安格斯补足了那半步。

方辙轻笑了一声，微微低头，凑上前。

烟被点燃，方辙深吸了一口，抬眼望了会儿天。这次，他没有咳嗽。熟练得像是私下里真的偷抽过很多回。

其实不是，他只是耳濡目染，看过太多次贺峰抽烟。夹烟的手势，吞云吐雾的表情，熟练于心。

烟雾缓缓上升，弥漫在方辙清俊的脸上。尼古丁的冲击让他糟乱的情绪逐渐缓和，方辙有些能理解，为什么贺老大离不开这东西了。

安格斯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地说道：“贺总说过，你不抽烟。”说完便后悔自己多嘴了。

“嗯。”方辙没看他，只是淡淡应声，修长的手指弹了下烟灰，露出一浅笑，“……那是之前。”

方辙笑起来是很好看的，男的女的，都会觉得好看的那种，毕竟他的身形相貌摆在那里。

可是此刻，安格斯看着方辙的笑容，只觉得一阵古怪的寒意从心里窜起，他想了想，劝道：“先送你去医院吧。”他指了指警察局门口，右前方两百米停着的一辆黑色大奔，“车子在那边。”

方辙的身上到处都是血迹，除了贺峰的，也有方辙自己的。安格斯虽然和方辙不熟，但他毕竟是拿贺峰薪资的，再不熟，也记得贺峰曾经对他说过，“你要像维护好我的利益一样，维护好方辙。”

眼下，安格斯觉得，方辙必须去医院检查下身体。丹拓已经耽搁了一定时间，再不能延误。

只是，方辙听了安格斯的话之后，却不为所动，也没什么表情，仍旧静静地抽着烟。

安格斯毕竟是做律师的，最擅长的的便是用嘴去说赢一个人，欲再开口，方辙却不给他机会了。

指尖夹烟拦在他的眼前。

安格斯闭嘴了。

……

方辙或许在想事情。

一支烟抽完，方辙轻吐最后一个烟圈，走到垃圾桶边，按灭了烟头。然后一语不发地往大奔走去。

“开车。”方辙抬了抬下巴。

安格斯跟着他走到车子边，不仅开了车，还给他开了后车座门。门刚开，他怔住了，干什么呀？

他是贺峰的律师，不是方辙的司机！

方辙也无语地瞥了他一眼，将后车门关上，坐到了副驾驶座上。等了几秒，见安格斯还站着没动，将头探出车窗，对他道：“愣着干什么啊，走啊。”

安格斯回神，自觉丢人，默默无言地走到了驾驶座。

沉默几息后，问：“去哪儿？”

“……”

方辙没立刻回他，慢悠悠地将安全带扣上，以一个比较舒适的姿势靠在座椅上。然后，闭上了眼睛。

“？”安格斯懵了，既然方辙不说话，那就直接开去医院！

车子启动，大概走了五百米后——

闭目养神的副驾驶座，传来一句：“去找刘小鹏。”

第 54 章

“什么！？”安格斯以为自己听错了，轻点了下剎车，快速瞥了眼闭着眼的方辙，想了想，说：“据我所知，刘小鹏现在还没醒。”

刘小鹏被打得晕死过去，也就两个小时前吧。短短两个小时，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谁能想到，现在躺在医院，生死不明的还有贺峰。

“没事，他会醒的。”方辙也不知道从哪里摸了一个墨镜，懒散散地戴了起来。双手抱胸，靠着座椅，整个过程，他没有一次睁眼，像是下一秒就能沉睡过去。

他太累了。

安格斯也清楚，他就是清楚方辙太累了，所以觉得更不能去找刘小鹏，他轻咳一声，压着嗓音，道：“方辙，你现在应该去医院！”真不想要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