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方辙那句话很有歧义，“喂喂喂……”倪姝抬起他的脸，不满道，“你别趁机给我泼脏水，什么叫比我在乎林司南？”

“那你真的一点不在乎林司南吗？”方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眸光急切热烈。他想听到倪姝亲口说出她不在乎林司南，并且她以后也不会再和林司南有任何瓜葛。

只要倪姝说出，方辙可以保证，他绝不会在她面前再提林司南。

等了片刻，倪姝没有出声。

方辙有些失望，眼神沉了沉。心里骂自己就是贱，上赶着找不痛快。“罢了，我就知道不可能的。”他冷笑一声，“你要是真否认了，我也不会相信。”

倪姝有点想打他了，她发现方辙没事找事的本领越来越强了。轻叹一声，缓缓说：“方辙，我同你说实话。从我六岁进倪家，到如今，我和林司南已经认识了十九年，眼见着就要整二十年了。二十年的时间，哪怕就是同一棵树相处久了也是有些感情的。所以说我一点不在乎林司南，那确实不大可能。而且，至少曾经，林司南有真的关心过我……”

倪姝说这些话时，是真的想要和方辙好好沟通的，但见他脸色越来越阴沉，决定就此打住，话锋一转，“不过那都是以前了，现在林司南于我来说，就是一个认识了很久的熟人。”

“熟人？”方辙盯着她，幽幽重复了一遍。

“……是。”倪姝看不明白方辙在想什么，他的脸色也没有变好。无奈，她又补充了句，“我对林司南绝对没有男女之情。”

有这句话，方辙心里多多少少好过了一点。

他“嗯”了一声，嘴角扯了一个很轻的笑。

倪姝见他这副样子，用她所剩无几的力气，在他小腿上踢了一下。

一点儿不疼。

于方辙来说，就像被蚂蚁咬了一下。

但是当他看向倪姝后，心却狠狠被刺痛了。

倪姝的眼里有泪光在闪烁。

“我……”方辙支吾了下，意识到了自己的混蛋。

“你真过分。”倪姝骂他，“你知道吗，你刚刚在逼迫我。”

是的，他真过分。

他在逼她，逼她给出承诺。

……

方辙闭了闭眼，仅一秒便睁开，他又一次道了歉，“对不起。”

听到这句对不起，倪姝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哭了。可能是因为她突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方辙爱吃醋，对她的独占欲强，倪姝都可以理解。

但是细思下，她发现方辙的异常了。

不管是在孤儿院，还是三年前倪家那几天的接触，那些时候的方辙，是绝不会让她掉眼泪的，也舍不得逼迫她。

可是三年后的方辙，已经开始利用他获得的权威，逼她做出他想要的选择。

倪姝甚至从他身上，看到了倪家德、看到了贺峰的影子。

她有些害怕，害怕方辙会成为他们。

“……方辙，”倪姝轻唤他的名字，抚摸着他掌心那道怵目惊心的伤疤，小声说：“我不喜欢被逼迫。你以后不可以这么对我。”

听到倪姝这句话，方辙的心紧缩了下，他下意识狡辩，“我只不过是不喜欢你和林司南走得太近而已。他和你相处的时间要远远多过于我……”

“你告诉我你怎么了？”倪姝打断他的话，她想听到的不是这些。

“什么怎么了？我没怎么。我爱吃醋，你一直都是知道的。”方辙承认得很坦然。“好了，你别想多，刚才是我的问题……算了，我还是去上班吧，免得惹你生气。”

他起身。

倪姝抓住他的手腕。

方辙偏头，看了看她纤细的手腕，第一次狠下心，拨开。

倪姝轻闭了下眼。

心头袭上一丝无奈。

甜蜜时，两颗心避无可避。

闹别扭时，处处生疑。

她忽然觉得，她的婚姻绝对不会走得轻松。

可是婚姻是两个人的事，如果他退缩了，那她前进，补上去，不就好了。就像三年前在高尔夫球场那次，她退缩时，他补上来。

“好吧，你不想说就不说，反正你总有一天会说的吧。”倪姝扯了一个笑容。

看着强颜欢笑的她，方辙心里很不好过。他不敢告诉倪姝，他现在的一些情绪，不是他能控制住的。

三年的时间，那些暗无天日，仇恨与分别，已经让他的心理残缺不全。

他病了。

病得偏执易妒，病得阴暗自私。

方辙想：或许他应该催促齐云尽快给他找个心理医生了。

“是不是呀？”倪姝催他。

方辙点点头，心不在焉。

倪姝心里松了口气，她拍了拍沙发，开始转移话题，“对了，家务等你回来打扫吗？你就真的不考虑聘个保姆吗？”倪姝觉得有些事是没必要那么执着的。难道方辙对做家务活有瘾吗。

可她一提这话，方辙又不乐意了，但是总算正面回复了，语气坚定，“不聘。”

“……”

这是有多倔。

这点上，倪姝是真搞不明白他。

“那你爱做，你做吧。上一天班回来累死你，然后再做家务。”

“我可以呀，我乐意。”

“……”

见倪姝一脸“你也不嫌累”的表情，方辙气呼呼地质问她，“你……你怎么就不懂我什么意思呢？我不找保姆，是希望这个家里就只有你和我，不好吗？”

倪姝真不想在这件事跟他争吵，她可以肯定一点，方辙是真的有病了。

心理有病，脑子也有病。

“好好好，你说了算。”倪姝开启敷衍模式。讲不到一块去时，就选择不讲。她刚刚还想着，要和他好好沟通。现在发现，有些事情，根本沟通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