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学园的白月光(185)

因为这样的公馆，根本不符合她对家的认知，她无法适应这个的环境。

高中那个时候，褚君就已经对她了解到这种程度了吗？

褚君这个人——

褚君这个人……

他怎么这样啊！

苏青千不由捏紧筷子，另一只手撑住额头，眼睛抑制不住地酸涩难耐。

哪怕高中毕业，她的高考志愿是天南地北的南都大学，他都没有出手阻止她，而是继续准备着这一切。

只为了未来的某一天，将这个热闹的家送给她。

原以为这人是恋爱脑，这么价值连城的褚家公馆，说过户就过户。

但也许，在很早以前，他就已经有计划的……要将褚家公馆送给她了吧？

可褚君怎么就那么肯定，她会接受？

如果没有苏青禾的出现，她或许会待在天麒，一辈子都不回秋凉国一次。

那样的话，她和褚君就不存在未来，他之前所做的一切也作废……

“苏青千？”

少年僵硬疑惑的声音，再次打断了苏青千的思绪。

她背脊僵了僵，缓缓放开捂额的手，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我——”

“……你哭什么！”

柔软亲肤的手帕，胡乱在她眼皮子底下擦拭着。

左边擦一下又换右边，眼角擦一下又跳到眼尾，乱无章法地擦拭，让苏青千整个人都懵了。

许久，她颤着眼睫望向面前手忙脚乱的少年，屏住呼吸，小心地开口问：“我……哭了吗？”

“不然是我哭？”少年褚君没好气地说着，俊美漂亮的脸庞表情却不自然极了，“我就问了一句，你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不想说就不说，我又不逼你。”

“我……”苏青千睁了睁眼，好一会儿才凭借本能，伸手拉下眼皮下乱擦的手帕，“你先别动。”

她用指尖一点点碰了碰眼角，然后放到眼前仔细打量。

有些湿润，但没有水渍。

令她不由得怀疑，“你确定我哭了？”

“不然？”少年褚君冷哼，干脆将明显晕湿一小块的手帕塞进她手里，“你自己擦。”

末了扭头杀气腾腾地怒视对面的阿觅，“闭上你的嘴老实吃饭！”

“是……少爷……”说着说着把人弄哭的阿觅，差点儿也想跟着哭了。小心窥探着苏青千那张漂亮得让人缺氧的脸，咽了咽口水。

怪不得都说美人垂泪，我见犹怜……

别说犹怜，就算让他跪下来忏悔都可以，只要她别哭。

显然，几人都不知道，苏青千心里正掀起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捏着手帕湿了一小块的位置，好半晌才想起什么，倏地一下站起身。

“我去趟洗手间！”

声音又快又急，话音落下时，人已经窜到半路了。

一到洗手间，她立即将脸贴着镜子疯狂照着。

但还是迟了一步。

桃花眼里的瞳孔是清澈无瑕的黑，双目水润氤氲，眼尾泛着一点点红，应当是哭过之后的样子。

苏青千不敢置信地又举起手中的帕子，确定上面那一丁点湿润不是幻觉后，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她打从出生起就不会哭。

被人欺负的时候不会哭，被人骂怪物的时候也不会哭，苏青禾死的时候不会哭，与苏青禾重逢的时候还是不会哭……

哭泣的神似乎放过了她，让她从一出生就没有眼泪这种东西。

直到与褚君交往后，拥有越来越快的心跳，每每沦陷在神魂交合的深吻中时……她的眼睛会感到一些水润。

但从未像今天这样，流出眼泪。

尽管眼泪只流了一两滴不到，甚至才过去短短不到一分钟，眼睛就恢复如初。

苏青千想着，忍不住再一次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清澈透着愚蠢的眼睛里，逐渐发亮。

所以她刚刚想着褚君，哭了两三滴眼泪？！

*

几分钟后，苏青千心情愉快地回到餐厅，在褚君三人的尴尬沉默中，不以为耻反以为豪地宣布道：

“刚刚我哭了！”

少年褚君眉峰一拧，眸底迅速闪过一抹懊悔，“你要是生气……我向你道歉。”

一旁的阿觅也难掩心虚，连忙主动承认错误，“苏小姐，这不关少爷的事情，是我没把握好分寸，让您伤心了。”

知道他们误会了的苏青千，轻咳一声，故作淡定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生气，我刚刚说我哭了这句话，不是生气，而是我很高兴。真的！”

“高……兴？”

她的话无疑让三人都冻住。

少年褚君仔细观察她的反应，见她脸上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一时也不确定了，“你不是生气，那刚刚为什么哭？”

“我刚刚就是太想念褚君，所以才哭了。”苏青千大大方方地承认，末了又补充一句，“我以前不会哭，所以我现在很高兴。”

少年的脸色怪异，尽可能地忽略她前半句话带来的酸涩，问：“你不会哭？”

“嗯。”她掰了掰手指头细数，“我天生没有痛感，情感意识淡薄，心率过慢，还不会哭……我毛病挺多的反正。”

但这么多毛病的她，仍然被褚君包容放纵着。

苏青禾也是。

明明她天生没痛感，更适合打架，要多狠就能打多狠。但苏青禾总是不同意让她动手，而是将她护得牢牢的，不叫她受到一丝伤害。好像她不打架就不会受伤，不受伤就不会发现她不会痛，自欺欺人一样。

以前她或许还会埋怨老天爷对她不公，但现在，她又觉得自己是幸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