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白甜美人重生后杀疯了(164)
纪泽辞花了很长时间,才从这次的重创中缓过神来。
他知道自己应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应该继续扮演一位合格听话的继承人,听从家族的安排,继续与安寻正常交往,做一个温柔体贴的未婚夫,等对方来到自由联邦,婚期一到,就立刻与安寻成婚。
但他做不到。
他尝试过,努力过,可他实在没法面对安寻,只要一想到自己对安寻的渴慕和思念都是假的,是精神力古物制造出的效果,他就感到恐惧和恶心。
那段时期,纪泽辞浑浑噩噩,甚至怀疑起自己人生的意义——过去他听从家族的安排,只是表面的迎合,至少思想还是属于自己,可事到如今,自己的思想都可以被操控,这样的自己,与机械麻木的傀儡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自己活下去的意义到底是什么?难道就是家族里一个好用称手的工具吗?这就是自己注定要背负的命运吗?
或许是迟来的叛逆期终于爆发,又或许是急于证明自己并不是可悲的傀儡,从那之后,纪泽辞背着家里人,开始刻意冷落安寻。
他不再及时回信,就算回信言辞也很敷衍,还用各种借口推拒与安寻见面,他不想让自己那么狼狈可悲,连生平仅有一次的心动,都是家族处心积虑策划出来的谎言。
可“蝶恋花”的效果,实在太过霸道。
就算纪泽辞无比严苛地规训自己,可每当听旁人提起那个名字,收到安寻倾注爱意的信件,他仍会不由自主地望向星洲的方向,不由自主地思念起他的少年。
然后在回过神后,又惊又惧,更加严苛地痛骂自己,憎恨自己意志薄弱,竟又沉迷于虚假的情感。
这种精神戒断的痛苦,不亚于让瘾君子戒除掉最烈性的毒/品,就在纪泽辞快要绝望屈服时,他的救星出现了。
——夏仪走进了他的生活。
纪泽辞和夏仪很久前就认识,后来两家交好,他俩的来往更加频繁。
在纪泽辞眼中,夏仪是一个心地善良的活泼少年,亦是自己的众多好友之一,他从未对夏仪产生过别样的念头,但与精神戒断的艰苦搏斗中,不知不觉地,纪泽辞将目光转移到了夏仪身上。
夏仪是安寻的继弟,两人同父异母,虽然样貌不完全相像,却也有些相似之处。
说不清是在找替代品,还是试图麻醉自己,纪泽辞对夏仪关注得多了,渐渐觉得……对方似乎也很不错。
夏仪十分关心他,也很善解人意,纪泽辞最痛苦的那段时光,无人察觉到他的异常,只有细心的夏仪发现了他的反常,不离不弃地陪伴着他,安慰着他,像一盏小小的温暖明灯,支撑他熬过最黑的夜。
新的情感悄无声息地萌发,纪泽辞惊讶地发现:在他对夏仪加深兴趣的同时,他对安寻的爱恋,渐渐变淡了。
夏仪的出现,竟让他对抗住了“蝶恋花”的影响。
这堪称一个奇迹。
能创造出奇迹的情感,必然只有“真爱”——是的,这才是真爱,不是借由外力催生的虚假情感,而是发自内心,完全由自己主导的,真实爱情。
在意识到这个事实后,一直身陷于思想剥夺恐惧中的纪泽辞,终于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让他更欣喜若狂的是,在一次暧昧的试探中,夏仪竟也表达了对自己的爱慕。
他们两情相悦,但这份感情见不得光,他们只能秘密地交往,纪泽辞对此心怀愧疚,夏仪却无怨无悔,只是笑着说——
“知道泽辞哥哥你心里有我,我就很幸福了,其他的我别无所求。”
纪泽辞又感动又感激,越发坚定了要与安寻解除婚约的决心——他已经想好了,既然找到了此生真爱,就绝不能辜负夏仪,这一次,他不会再听从家族的摆布,一定要为自己的幸福争取一次。
只是愿景很美好,现实很残酷,纪泽辞很快发现:虽然自己在外面风光无限,是备受追捧的纪家大少爷,可在纪家内部,他的地位并非不可动摇,旁系的叔父堂表兄弟们,从未放弃过讨好爷爷纪岭松,而纪岭松也从未明确指定自己就是下一任继承人。
纪泽辞很清楚,若自己不称爷爷的心意,自己如今拥有的一切,顷刻都会被这位大家主收回,除非……除非他做出一些真正的实绩,让自己成为纪家同辈人中,最优秀最突出的那一个。
这样的机会,眼前就有一个:根据仪器测算,最适合他精神力二次觉醒的时间,再过三个月就会到来。
纪泽辞的精神力资质极好,初期觉醒已是S级的水平,只要二次觉醒达到SS级甚至更高的等级,他就是纪家同辈中无可替代的存在。
纪泽辞已经打算好了,在成功二次觉醒之前,他会继续蛰伏,继续扮演好听话少爷的形象,不去挑战父亲和爷爷的权威,更不会违逆长辈们的意志——
父亲想让自己将安寻带回去,接管对方身上的星珠和星珠贝饲养配方,同时确保婚约继续履行,这是家族的命令,亦是一次考验,自己必须要做到,决不能让家里人失望。
只要再忍三个月就好。
三个月而已!
“阿寻,”在心中暗暗勉励着自己,纪泽辞重新挂上了完美的微笑,声音也越发温柔,朝着少年的方向走来。
“阿寻你别怕,我只是想带你回家看看,父亲母亲他们都很盼望见到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