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目标只想谈恋爱[快穿](148)
梦境的回声还在他耳边不断响起,只是声音越来越低, 过段时间就会彻底消失, 回归寂静中。
管家拉开窗帘,从六楼往下看, 眼神浑浑噩噩, 还陷在梦里。
死人是不该睡觉,更不会做梦的。人死了, 因果一身轻,无所牵挂,自然也就少了活人该享的福、该受的难,管家心里清楚,但他受不了。
朱云柔那娘们儿把药给他的时候,笑话他,说他是条皮肉都快掉到地上的老猫,胡子都被揪没了,还装着自己很厉害。
管家懒得同她争执,这家旅馆没正常人,朱云柔八成也有神经病,和她吵多了,那女人生起气来就会伸爪子乱挠,无差别攻击。
到时候老板发问,倒霉的还是他。
管家伸手揪揪衣服领子,想不明白自己怎么这么倒霉。
他能不知道朱云柔给的那些药对他身子没好处吗?他知道,他太清楚了,朱云柔在旅馆里各种挑唆事儿的时候,管家都从旁边看着。
他知道自己这么下去没好结果,但他受不了了,他总是想起以前的事,越想越难受。
他想媳妇,想旧主子,想儿子。
想活着的时候挨饿三天,最后啃了半块扔在地上的黑饼子;想媳妇生产时血流了一床,死了一个,另一个从小不会说话;想被人打,被人按在台阶上,棍子从腰往下打个不停,到后面连爬都爬不动,血渍呼啦,还有人从旁边偷他的肉。
他活的时间太久了,人不该活这么久,更不该被禁锢着活这么久。
旅馆里没有正常人,朱云柔是疯子,他应该也差不多。
至于陆明河……
管家觉得他不算是人,就算是,应该也正常不到哪里去。
那个新来的就更别提了,看着好像挺讨人喜欢,但管家知道他不对劲,只是他们这些人的不对劲都露在外面,这个新来的却藏在里头。
管家没事的时候总会绕着整个旅馆转来转去,从一楼爬到顶楼,再慢慢走下来。他喜欢在没亮灯的地方走,因此瞧见过许多别人不从注意的事。
他时常能看到,新来的那个人走着走着就突然抬手,好像要碰什么东西,但他旁边明明什么都没有,他偶尔会突然笑出来,跟要说话一样,让人看着都浑身不舒服。
越看,管家就越慌。
他不懂洛茨看向陆明河时的眼神代表着什么,不是情爱,至少不全是,总是藏着一点阴沉沉的东西,好像在筹谋,在酝酿,在准备,在斟酌着如何逃离。
而他老板,也回以太多难以言表的情绪。
很多时候,管家都不觉得陆明河是在爱的,他懂这些吗,他会愿意去接受或者了解吗,他在这座笼子里待了这么这么长时间,他还有这种意愿吗?
管家从来不敢深想。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老板是潭已经死了的、空无一物的水,可洛茨的到来却让这潭水泛起涟漪,甚至有惊涛骇浪之势。
潭水底下藏着东西,风浪一起,东西就要出来吃人了。
管家不想当拴在身边的畜生,他想当回人。他怕,所以他才争。
陆明河或许猜得到他在想什么——就算他猜不到,朱云柔也会多嘴——但直到现在为止,管家都没有被叫进0411过。
这或许也意味着什么。
管家站在窗前,身上的汗渐渐就干了,衣服仍然贴在身上,穿着很不舒服。
现在是深夜,万籁俱寂。
六楼虽算不上顶楼,确是旅馆里住着人的最高的一层。管家从上往下看,能看到地上的喷泉废墟。
大理石断了一截,露出的切面被光一照,亮晶晶的。
管家有心想下楼走走,可刚一挪步就觉得头
晕腿软,应该是睡前点燃的那些药的问题。
朱云柔给的药有用,就是毒性大,让人不敢多碰。
管家叹了口气,解开一粒扣子,回到床前坐下。
他想闭眼歇一会儿,不睡,只是单纯地闭眼。
但他刚把身子挪回床上,还没来得及盖上被子,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一阵轻而又轻的脚步声。
“……”
管家睁开眼睛,默然无声地坐起来,转身直直盯着房门的方向。
门外。
洛茨把系统调成手电筒模式,一边顺着走廊走,一边照着门牌,拿它们和手里的钥匙做对比。
陆明河给的这把钥匙上面没拴门牌,他也没说放纸的房间究竟是哪一个,所以得挨个来试,
好在洛茨知道管家住哪个房间,这就保证了他不会在找纸的过程中直接推门进去,束手就擒。
【其实他不能拿你怎么样,】系统知道洛茨在担心什么,说,【我们有后援军!】
它身上的光突然变成了那种舞会上的灯球,365度转了一圈,光分成两束,一束仍然帮洛茨照着门,另一束则落到楼梯那边。
光就像是系统的手指,它给洛茨指他们后援军的方向。
光穿过护栏和挂毯,落在楼梯的一个小角落,陆明河就坐在那里。
洛茨是出门爬楼梯的时候遇见他的,陆明河什么都没说,陪他走到六楼,然后停下了脚步。
“赎金呢?”洛茨逗他。
陆明河指指下面,意思是还放在房间里。
“来得及拿。”他说。
很认真的样子,于是洛茨安排他在楼梯口坐一会儿,等自己拿到纸就跟他一起溜回四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