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昨天一样说晚安(107)
像是接力发言,轮到南依,她抿了抿唇,如实道,“其实……我连出来这会,都是要跟我妈妈请示的。”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默契地陷入了沉默。
青春期的烦恼大概就是这样。
在这个人生中很美好的阶段,我们记忆力超群,思维天马行空。有很多很多想做的事,也有数不尽的梦想和热忱。
可每当想飞往更广阔的天空时,身后总有一根绳子束着。
但你知道,那是束缚,也是守护。
天空太高,未知的危险很多,父母只能用管束的方式保护我们。
只不过偶尔,偶尔会因为这种束手束脚感到苦恼。
我们想一夜长大,我们在不断发出疑问,为什么不能做的事有那么多。
因为未成年,所以要听爸妈的话。
因为未成年,所以要好好学习,上进刻苦。
不能乱吃、乱玩,不能早恋。
南依记得有一天傍晚,下了场晴天雨。
彩虹高挂在天上,色彩斑斓,绚烂夺目。它一半隐在云里,好似云端有个神奇的国度,召唤他们去奔跑,去欢呼。
可回过神,她还坐在教室里。
老师在讲着方程式,课桌上铺满了作业和课本。
室外雨过天晴,阳光那么明媚,可她还有做不完的题。
只是想想,莫名有点忧伤。
不过这种青春期的小忧愁,转瞬即逝,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去学习。
林尔雅和她说过,只有用尽全力学习,才有机会掌握自己的人生。
你不知道暂时放下梦想,埋头在题海里是否是对的。但它一定是现阶段最好的,最容易做好的事。
就像南依曾经看到的一句话——“人无法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受。”
既然某个时段的价值无法预估,那我们能做的只有珍惜当下。
沉默过后,郭润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还有一年就毕业,到时候我要痛痛快快打游戏,看小说!”
说着,他问大家,“你们毕业后想做什么啊?”
范妙珍说,“我要去学画画。”
陈智杰说,“应该也是打游戏吧,还没想好。”
南依没说话。
她悄悄地看向身边的人。
徐曜穿了件白色体恤,外搭牛仔蓝衬衫,手肘撑着膝盖,目视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许是被这个问题触到心事,他下意识侧眸看过来。
南依心里一动,又不动声色地移开。
她从未想过毕业后的事。
但如果问起她想做什么,还真的有一件。
傍晚四点,太阳还没有落山的趋势,天边却已泛起了橙黄色。
余光中,徐曜移开视线,扭了扭脖子,双手扶着座位向后仰。
薄荷柠檬的香气悄然混进温柔的六月风中,徐徐吹来。
南依默不作声抿着唇,垂着眼,默默地想着。
毕业后,她想,和阿曜走得更近些。
可能会告白,可能也不会告白。那些不要紧,重要的是要跟他去更多的地方,去打电玩,去放风筝,去体验更多她从未体验过的事情。
郭润雨想起什么似的,提议,“哎,我知道有个水上乐园,我表哥毕业季和班上朋友一块去的,说特有意思。咱们毕业也一块去吧,我做东。”
“好啊。”
“那郭哥一言为定,我就等毕业了啊!”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陈智杰又问郭润雨,“大嘴,心情好点了没?”
回家才是要紧事,有朋友陪,他心情也的确好很多。但还是吸了吸鼻子,转过头,可怜巴巴地看向徐曜,问,“曜哥,这冰淇淋,我还能再吃一根吗?”
徐曜轻笑了声,懒懒道,“管够。”
……
五点钟,五个人在公园分开。
徐曜送南依回家。
由于公园离南依家不算远,两个人便散着步往回走。
徐曜主动问南依最近学习是否顺利,南依说还好。
紧接着又转过来问,“你呢?有没有遇到难题?”
徐曜说,“没有。”
一问一答式,南依忽然觉得,他们这种对话形式,就像分别已久的朋友在叙旧。
她抿唇轻笑了声。
徐曜侧脸垂眸问她,“笑什么?”
南依连忙摇头,“没有。”
此时太阳正落山,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你会游泳吗?水上乐园应该要游泳的吧?”
徐曜随口道,“会一些。”
南依说,“好厉害!”
“你不会吗?”
南依如实道,“不会。”
徐曜应了声,“那我到时候教你。”
南依乖乖地应着,“好呀。”
她走在马路里侧,边走边踏着地上的小石子,步伐轻快。
徐曜见证,轻轻勾了勾唇。
已经很久没这样单独走在一起了,南依心里欢喜,这一路话自然也多了些。
通往南依家要经过一条的巷子,巷子略窄,人烟稀少。
南依还在说着话,一直仰着头看他。
徐曜却缓缓停下了脚步,他抬手,轻扯了南依的胳膊,将她拽回自己身侧。
南依立刻察觉到氛围不对,抬眼看去。
只见巷子口站着约莫七八个少年,最中央的那位个子高又壮,皮肤黝黑,正歪着头盯着他们看。
他旁边的男生开了口,“瞧我在这看到谁了,这不巧了吗?”
说着,他转过身中间的大高个说,“哥,这就是上次在食堂羞辱我那位,大名鼎鼎的一中少爷,徐曜。”
第50章 第 50 章
这些人大多是校外闲散人员, 此刻严严实实地堵在巷子出口,面色不善,视线也颇为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