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昨天一样说晚安(39)
那都只是珍珍的一个猜测,她和郭润雨两个人,说起话来向来没谱的。
她怎么好当真呢?
讲台上,生物老师正在讲着生态平衡。
知识在脑外游离,南依轻轻叹了声气。
与其胡思乱想,不如亲眼一见。
想到这,她毅然决然放下了笔。
为了不惊扰身后的人,她一点点,一寸寸,极其缓慢地回过了头。
然后她看到了徐曜那双狭长好看的眸子,也在看着她。
南依错愕地睁了睁眼,嗖一下转了回来。
心跳骤然加速,脸上如同被火炭炙烤。
那辆慌乱的小火车又开始跑了起来。
他,居然,真的在看她!
身后。
徐曜的视线从她红透的耳垂上一扫而过,微乎其微地扬了下眉梢。
挺奇怪的。
一开始他在看窗外的鸟,余光瞥见南依像发条生了锈似的,慢悠悠转过身来。
他还以为她有什么事。
结果只是匆匆看了他一眼。
眼神好像,见了鬼。
他不免好奇……她在干什么?
接下来几节课,徐曜本想借着下课,找机会问问她,结果她要么见了他转头就跑。要么就直接坐定在试卷中,雷打不动,谁叫也不理。
?
这是学习学到走火入魔还是又生气了?
可他似乎也没惹到她?
-
南依慌乱的情绪,一直持续到放学前。
晚课结束,课代表如同往常一样,在黑板上留今日份作业。
南依原本正认真记着作业,郭润雨兴奋地从教室外跑进来,转过头就跟陈智杰说,“哎,我刚看到曜哥和陈雨霏在说话,曜哥没说几句,就把陈雨霏说哭了。”
听到关键字,南依不由侧了侧耳朵。
“卧槽?”陈智杰问,“陈雨霏?就文科班那班花?”
郭润雨答,“班花肤浅了啊,说是校花都不过分,盘靓条顺,就一个字,漂亮!”
陈智杰又问,“所以是什么情况啊?曜哥什么时候跟她扯上关系了?”
郭润雨笑了笑,“曜哥有什么事也不可能和咱们说啊,也许还真让范妙珍说中了,他恋爱了,就跟这个陈雨霏。”
不是也许。
南依默默地想,事实就是他们在谈恋爱。
她埋着头,笔尖在作业本上停停走走。
也就是这时候,南依才忽然意识一个问题,他是有女朋友的,那就不该……看她吧?
又或者说,她应该,跟他保持距离?
正暗自苦恼着,郭润雨转过身来,问她,“同桌,记作业呢?”
南依闻声,笔重新动了起来。
她低低地应了声,“嗯。”
郭润雨特别自然地把作业本递了过去,“好同桌,帮我记一份呗。”
南依,“好。”
陈智杰听见了,也在身后戳了戳南依,“诶诶,小兔,帮我也记一个。”
“……好。”她转过身,伸手去接陈智杰的作业本。
结果刚拿在手里,一只修长匀称的手从上方伸了过来,又将作业本从她指尖抽了出去。
南依一顿,仰起头看。
徐曜就站在她身旁,身姿颀长,五官立体。
他面无表情地捏着两个作业本,手腕轻轻一动,作业本呈抛物线,分别朝郭润雨和陈智杰飞了过去。
俩人一脸懵逼。
“没长手吗?”徐曜掀了掀眼皮,淡淡道,“自己写。”
再一垂眼,就见南依匆忙移开视线,一声不吭地背了过去,继续低头记作业。
只留给他一个又瘦又小的背影。
“啧——”
徐曜微微蹙眉。
还真是奇怪了。
……
放学铃一响,班上同学鱼贯而出。
南依动作总是很慢,等她收拾好书本,系上围巾,背起书包,抬眼看去,班里已经没剩几个人了。
她提前备好手电筒,慢慢走出了教学楼。
夜晚的冷风不留情面地吹来,还没走几步,就将人冻透。
南依将手缩进校服外套里,只伸出去一个手电筒的照头。
走到校门口,她下意识转头一看,那辆私家车果然还停在原处,见她路过,默契地亮起了车灯。
南依脚步却不似以往那么轻快,今天她故意走得很慢。
之前她心无旁骛,从来没在意过某些细节,在此刻渐渐露出了可疑的破绽。
比如,为什么不管她多晚下课,那辆车总会停在同一个位置。又比如,车主和她素不相识,又为什么总会为她亮起一盏车灯。
所有的思绪涌上来,又堵在心口,不上不下,南依心情沉闷。
稍微留心些,她还能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对方明显刻意保持了距离,却又在踩到积雪时,不得不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不远不近,不轻不重。
礼貌而刚刚好。
换做以往的她,是根本不会察觉的。
又走了几步,南依蓦地停住了脚步。
她没给身后的人反应的时间,迅速转过身去。
冬夜寂静,月明星稀。
车灯之前,路灯之下。
徐曜单手提着书包,背光而站。
他周身都被镀了层光,连发丝都在这漆黑的夜里泛着光,像陨落的星辰伴身,一瞬间,让人有些看不真切。
夜风四起,拂动他的黑发。
南依心头再度用力跳了下。
许是没料到南依会忽然转身,徐曜明显有些猝不及防。
就只是静静地站在那。
背光下,让人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
两人对视片刻,起初都没说话。
直到南依率先开口,“徐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