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草[娱乐圈](17)
拔出,再捅。
再拔出,再捅入。
如此三次,才终于罢手。
周围零星几位看客,已被吓得魂飞魄散,眼睁睁看着姜傲年瘫倒在地,行凶者扬长而去,不知过了多久才想起来尖声大叫——
“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手术室的红灯闪烁着。
林致木然坐在门外,公司的几名员工或站或坐地守在一旁,都焦急地等待着抢救的结果。
她是被姜傲年叫回来的。
浑身是血的男人被送上救护车时仍不忘让人给她打电话,担忧她的安危。林致心知一切皆因自己而起,痛苦地抱住了头。
姜傲年不肯将她的合约卖给和记,才会遭此不测。
三刀,一刀一千万,好狠的心。
身边几人叽叽喳喳地交流着,光头的执行导演抱怨道:“早告诉他要请几个保镖啦,今次若有保镖护身,哪会叫人轻易得手。”
“保镖有屁用,你知和记派了谁来?坐头虎啊大佬!黑拳场子里混出来的,全江城有几人打得过他?”
“不会多请几个人么?我不信他双拳能敌四手!”执行导演挨个指着众人吼道,“蠢,你蠢,你也蠢,还有你!”
及至林致,他哼哼地收了手,小声骂了句“红颜祸水”。
林致听在耳中,毫无反应。
姜傲年挨的三刀每刀都精准避开了要害,看起来骇人,然而并不危及性命,不多时就被推出了手术室。
“谢天谢地,姜导总算福大命大。”有人在胸口划起了十字。
“狗屁,分明是没打算要人性命。江湖规矩,头一回只是给个教训,倘若仍不肯吸取教训,哼!”执行导演乃姜傲年心腹,大概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说完这话后便又狠狠瞪了林致一眼。
他知道姜导大约是不会吸取教训的,于是心中对林致的怨气更盛。
“都怪这黄毛丫头。”他气得牙痒。
然而姜傲年却已经冲林致招起了手:“乖女,过来,咳咳。”
林致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握住了他朝她伸来的手:“姜导……”
话音未落,已然带了哭腔。
姜傲年抽出手,摸了摸她额头上一派凌乱的绒毛,勉强笑道:“放心,没事。他们没有再派人追杀你吧?”
林致哽咽着摇了摇头,抬起手背抹了把泪水。
“那便好。”
姜傲年的目光从在场的每个人身上掠过,在看向执行导演时更是别有深意。他轻轻拍了拍林致的肩头,对她说:“乖女,这里暂时用不到你,去给大家买些苹果汁吧,你之前拍过广告的那个。”
林致点点头,立刻就要走。
“——叫个人陪你一起,咳咳。”姜傲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立即有人起身:“我去。”
目送两人离开后,姜傲年再次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执行导演。
“阿基,推我进病房。”他疲惫地说,“有话跟你交待。”
等林致捧着饮料和鲜花再回来时,方才对她颇有意见的执行导演已换了副神色。虽则仍未搭理她,但眼中那股愤懑却已消失不见。
林致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递出饮料:“基哥,喝水。”
执行导演一语不发,沉默地接了过去。
林致狠狠松了一大口气。
“阿致,来。”姜傲年又在唤她了。
执行导演拎着饮料袋子大步走出病房,顺手虚掩上了房门。
林致捧着鲜花走近。
姜傲年只觉她眼下垂头丧气的样子实在有几分好笑,便问:“为我自责?”
“我知道是因为合约的事。”林致愧疚道,“基哥不满也是因为这个。姜导,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咳咳咳……”
姜傲年笑得更厉害了。好容易收起笑声后,他道:“说你傻女,你还真傻?我好容易才捧红你,哪会轻易叫人偷了桃子。别想那么多,我不过是嫌钱少而已。”
“还是那句话,我是生意人,不谈感情,内疚大可不必。”
他说得冠冕堂皇,不知林致听信了几分。讲完这些,他又道:“我方才吩咐阿基联系了上回的投资方,他们名下有安保公司,会派人去拍摄地保护你。到时叫阿基也跟你去,没事不要到处游荡。”
上回的资方?那岂不就是新联社。
林致惊讶:“姜导,你投靠他们了?”
“噗——咳咳咳。”姜傲年被气了个够呛,“什么投靠,是合作,合作!我们出钱他们办事,平等互利。”
他姜傲年闯荡江湖数十年,向来万事靠自身,何曾投靠他人过?简直奇耻大辱。
许是嫌烦了,他开始挥手赶人:“快走快走,我要休息了,后面的事你就听阿基安排。”
“诶。”林致将花放在他床头。
那是一簇开到极热烈的向日葵,金灿灿的颜色,洋溢着勃勃生机,衬得整间病房都明亮了起来。
姜傲年在林致离开后抽动鼻子嗅了嗅,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这孩子,倒是挺体贴。”
怕是知道伤患身虚体弱,厌烦闻到浓郁的气味,才特意挑了这束色彩明媚,却又无甚香味的花出来。
还是他最钟意的金钱的颜色。
这份细腻心思,天真的莽劲,和当年孑然一身闯入名利场的他,当真有几分类似。不,她甚至比他当初更好。因为她,是个知感恩的孩子。
他在金色葵花的陪伴下安心地沉沉睡去。
新人与噩梦
病房门外,邹兆基神情严肃地放下了电话。
他生得人高马大,又顶着个光头,右眼处还有一条极长的刀疤,不笑时甚是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