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草[娱乐圈](68)
“你做的?”程景怡盯住他问。
“是。”
“为什么?!”程景怡真的要疯了,“我好不容易才求来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黎家和目光落在瑟缩在母亲怀中的女儿身上,轻飘飘地,似是在呓语,“你说为什么呢,嗯?”
黎湘莹忽而掩面痛哭起来。
她懂了,她懂了,是因为她——不想嫁啊。
她的爸爸,心里居然还是有她的……
可是,瞧瞧她都做了些什么?
余光瞥见黎家和抬脚要走,她疾步冲上前,想要拉住他:“不,爸爸,留下来好么?我错了,请你留下来。”
黎家和脚步一顿,俯身握住她的手,轻轻地、坚决地,扯开了它。
黎湘莹顿时瘫到在地,哭到失声。
这次风波过后,黎家伤筋动骨。
程景英鲸吞黎家诸多产业,还未来得及高兴,很快接踵而来的重磅消息就令她自顾不暇,甚至于惊恐:
江城华人的新话事人,陆源上位了。
一个和他们一样背靠殖民者的,积怨颇深的风险人物。
齐中泰恨得咬牙切齿,却又对这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无可奈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老仇人掌权,自己将落得何等下场。
“抓紧时间,将资产转移!”他冷声吩咐。
短暂的惊慌过后,程景英率先恢复了冷静:“老公,不必担心,论起局势,我们可比他强多了。”
“什么意思?”齐中泰向来知道自己这位妻子颇有计谋,想听听她的看法。
程景英笑道:“我们混不下去大可一走了之,随便到什么地方,照样逍遥快活。可他陆源恐怕就没这么好命了——不是快要回归了吗?”
给殖民者做狗腿多年,他就等着被市民清算吧。
他又不像他们,看他往哪跑。
齐中泰悟出这个道理,瞬间哈哈大笑起来:“你说的不错,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既然早晚都是要撤,又何必在乎谁上位。只要,殖民者不抛弃他们,就行了。
他豁然开朗,对妻子更加钦服:“不愧是女中诸葛,我不如你。”
程景英笑得满足。还有什么能比丈夫的钦佩更令她志得意满的事呢?不枉她一心为他筹谋多年,终于换得他全心全意的依赖。
“可是,”齐中泰又道,“想到终究还是要离开这片故土,心底到底有些不舍。难道就没有一个能够留下的法子吗?假如不是陆源上位——”
“那也不行。”程景英干脆利落地打断道,“绝对不行。我们不比旁人,手上沾的血太多。”
非走不可。
“也是。”齐中泰幽幽叹了口气,“唉。”
可数着到手的财富,他也实在无法咬牙说上一句“后悔”。
“阿英,我们尽快吧。”他决心再大胆搏一回,就像当初,他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投靠殖民者那样。
没胆,闯什么江湖?
可总有人比他更大胆。
陆源在上位后的第二天,便公然宣称要搞公投,竟赤|裸裸地为殖民者背书了。
此消息犹如深水炸弹般瞬间点燃了公众的怒火,就连街头娱乐小报都暂停了对明星轶事的八卦,挥笔直骂此人没脸没皮,厚颜无耻,当真其心可诛,罪该万死!
“当大卸八块,斩、斩、斩!”
“凌迟,凌迟!”
“数典忘祖的狗东西,脸都不要了!”
群情激奋之下,直将陆源喷了个体无完肤,祖上十八代都被一一打过招呼。
就连街口斩叉烧的师傅都扬言称,只要陆源敢露面,他们手中的大斩刀就能将他削骨为泥。
而陆源仿佛早已料定了此番局面一般,发下这个通告后便龟缩总督府,再也不肯露面。哪怕门前整日被围得水泄不通,臭鸡蛋烂菜叶几乎要将大门掩埋,他依然只顾装死。
与此同时,殖民者开始了再一次的收买人心的活动。
“一张同意票,一万元!六月六日当天,一手交票,一手交钱。”
孤胆与伶仃
六月六日,陆源出山了。
罔顾市民们的谩骂,他兀自坐上前往公投地点的老爷车,大有要将这场闹剧进行到底的架势。
林致是在电视机上得知的这一消息。彼时,她正陪在妈咪身旁,忽而接到Maggie电话,对方在那头吱哇乱叫着提醒:“阿致,快看新闻啊,本地台!”
林致依言打开电视,见到陆源卖力赚吆喝的滑稽一幕,不禁嗤笑一声,鄙夷道:“居然真敢做得出,跳梁小丑罢了。”
“不是哇,你再看仔细点。”林莫琪着急上火,“看他身后,是不是有一个人?穿黑色唐装的。”
林致睁大眼睛仔细看去,果然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此刻,他正体贴地护佑在陆源身后,充当着安保之类的角色。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她顿时气血上涌,两颊犹如烤熟的龙虾般涨到通红。不是,他、他怎么能?!
林莫琪的言语犹在耳边继续:“阿致,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么,是我误会他什么了吗?他眼下这样做,真的很容易让人误解的好么!”
她多想听到好友义正辞严的反驳,也好过事后得知她遇人不淑,还被人蒙蔽在鼓里。
这桩隐秘的恋情,她的好友对谁都严守秘密,却独独告诉了她,足见对她的信任。难道,要让她眼睁睁看着好友因此事蒙羞吗?
然而林致却只是喃喃:“我不知道,他从未跟我提起过这件事。”
事实上,他们在一起时,从未讨论过陆源这个人。他离他们太远,讲道理本不会有任何牵扯。听着好友焦虑的担忧,她油然滋生一种无地自容的羞愧感。就像,是她自己亲自做了丑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