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我无法穿金戴银,你没钱去外面花天酒地……”
要知道乌城作为一个五品礼部员外郎家的庶子,能挥霍无度的最根本原因,就是他有一个做江南富商的姥爷。
而他的富商姥爷对乌城母子是真大手笔,银钱上从没短缺过,才让他前半辈子过的如此洒脱。
想想没有银钱,他就要和其他兄弟们一样,小小年纪三更睡五更起,日日读书习武,天天被先生罚站打手板。
一直到成了亲,还不时伸手跟家里长辈要钱,然后遭到全家人的奚落。
乌城瞬间打个冷颤。
长痛不如短痛,他脚步沉重的出了乌家大门,牵着马失魂落魄行至城门口。
哎?
正好与其他五人相遇!
六人面面相觑,不用说都知道对方也是被家里人给赶出来的,顿时垂丧不已。
有人不由悲从中来,小声抱怨道:
“丰都城那般多纨绔,二殿下干嘛盯着咱们不放?这是不折腾死咱们不罢休吧?”
“呜呜呜,吾命休矣!”
乌城无精打采的爬上马,他也想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所以,他决定亲自去问问二殿下。
究竟看上了他什么,他改还不成吗!
于是在秋东六人做完当天的训练,乐重恩和手底下人叮嘱马球赛细节问题,费久沉查看马球场经营计划,杜恒拟定比赛邀请人名单时。
乌城六人蔫头耷脑的回来了。
乐重恩往上空瞧了一眼,晚霞满天,绚丽又耀目,正正好是傍晚。
和殿下今早说的时辰分毫不差。
他不由将视线移到秋东身上。
秋东正在廊下查看乐重恩几人今日写的战术分析,微风习习,吹起他额前一缕发,让他整个人瞧着充满了少年人的朝气和活力。
然而在乌城看来,秋东简直是整个的丰都城头一号大魔王,比朝中广为流传的妖道国师更可怕三分。
最起码国师只蛊惑陛下一人,从未做出过伤害他之举!
乌城脚下用了十分力,蹬蹬蹬走到秋东面前,张嘴想问秋东为何要跟他过不去?他到底是哪里得罪过他?
然而在秋东看过来的一瞬间,对上那双黑黝黝没一丝多余情绪的眼睛,乌城像是被什么可怕的野兽给盯上了,大热天后背冒冷汗,汗毛直竖,头皮发麻,四肢动弹不得。
秋东双手后背,笑的十分温和:
“玩儿够了?”
乌城哆哆嗦嗦:
“够,够了。”
秋东:“那就去训练吧,把下午落下的补回来。”
乌城脑子昏昏沉沉:
“补,补回来?”
“是啊,勤学苦练,一日都不得懈怠,补回来才能休息。”
秋东转身进了屋,乌城似是浑身的力气都泄了一般,软踏踏往地上倒。
五人还不知他方才究竟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围着他嚷嚷:
“哥,你怎么就答应了呢?说好要跟殿下认真谈判的!”
“是啊哥,你好歹抵抗一下啊,咱们灰溜溜回来还一声不吭,回头要被费久沉那家伙嘲讽死的!
他本来就看不起咱们,又被他抓住把柄,只要想想从他嘴里冒出来那些歹毒的话,我现在就不想活了。”
乌城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听小伙伴如此说,脑子一抽,当即道:
“那咱们就去找二殿下告状,让二殿下收拾他!”
说完这话,连乌城都愣住了。
廊下一时寂静无声,此时的沉默,振聋发聩!
等一行人在校场上鬼哭狼嚎训练时,有人忍不住发问:
“我们折腾来折腾去,到底图什么?”
是啊,到底图什么呢?该做的训练一点儿没少不说,连今晚的正常休息时间都即将失去。
乌城望着挂在天边清冷的月色,心里发狠。
明天!就明天,他一定要亲口问问二殿下,如何才能放过他们!
然而等到了第二天一早进行训练的时候,秋东语气幽幽宣布:
“今日训练内容略作调整!”
具体调整为,在场的十二人中,两两组队,互相对着彼此头顶的瓦罐儿射箭,距离依次从十丈,到二十丈乃至七十丈。
秋东道:
“只对着靶子是练不出好箭法的,在马球场上,马球也不会乖乖放在那儿等着你去击,所以这就当是我们的第一次战前演练了,来吧!”
好死不死,秋东选中的队员正是乌城。
乌城原本准备好的一肚子话,在秋东举起箭,对准他头时,全部化为乌有。
昨天他还庆幸二殿下好脾气,他临阵脱逃又灰溜溜回来,二殿下也一句实质性的责问都没有。
原来真正的惩罚在这儿呢!
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军中用箭,一个不好是能要了他小命的东西!
果然,乌城偏头一瞧,他们六人此时正排成一溜儿,头上盯着瓦罐儿,惊恐的双腿打颤。
而他们对面,是二殿下和他的伴读们,已经搭弓,将目标瞄准了他们。
说什么换个训练项目,不过是光明正大要他们小命的借口罢了。
二殿下,不愧是妖道国师的徒弟,是纵横丰都城数年,屡屡顶撞陛下,至今安然无恙的男人,狠辣至极!
吾命休矣!
秋东和乐重恩几人对视一眼,眼里带上笑意。
他瞄准的时间稍微长了点儿,对面的乌城便摇摇晃晃,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
都说一支箭最有威慑力的状态,便是它将射未射之时,这话果然有理。
见差不多了,嗖的一声,箭矢破空而出。
哐当!
伴随着瓦罐儿的碎裂声,是乌城跪在地上痛苦求饶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