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恒都不敢想,若是秋东因此出事,他的下场会有多惨。
秋东摇头,将他白日里根据乐重恩留下的线索,一路摸到寨子附近后画的地形图给三人看:
“倒也不必如此悲观,据我观察,他们的换防存在一定漏洞,这便给了我们可乘之机。且山匪为了保持他们原住民的绝对统治,掳掠回去大都是女人,那些女人的战力并不强,我们的主要敌人还是那一百多青壮年。”
乌城心眼儿少,向来秋东说什么是什么,当即双眼亮晶晶道:
“殿下言之有理,何况咱们还有乐重恩在山上做策应,那小子鬼心眼儿贼多,一张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和费久沉这种只会气人的家伙可不一样,我不信他会坐以待毙!”
费久沉视线和秋东对上,好似终于明白了秋东坚持要带他们来四女山剿匪的用意,一咬牙,缓慢而坚定道:
“一切但听殿下吩咐!”
杜恒左右看看,有种上了贼船下不去的感觉,面对秋东三人压迫的目光,只能视死
如归的表示:
“但凭殿下吩咐!”
大不了他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要护殿下安全,除非贼人从他的尸首上跨过去。
于是,四更天时,秋东带人一路小心翼翼摸上四女山,掐准匪人换防漏洞,一马当先,冲进匪寨,砍下了一颗血淋淋的脑袋。
原本费久沉他们还有些紧张,但见秋东已经冲出去了,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霎时喊杀声震天,双战成一团。
杀敌这种事,最难的是开头,砍人脑袋和砍动物脑袋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一旦突破最初的心理障碍,之后脑子里就只剩下一个字:
“杀!”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傻子都知道该如何做。
秋东首当其冲,带领所有人往主寨方向冲,手起刀落,英勇异常的同时,还有闲心帮同伴在背后补刀。
毕竟是第一回 真人实战,都没多少经验,有疏漏在所难免,秋东从贼人身上抽出长刀时,如此宽容的想。
杜恒很快发现他被二殿下给保护了的事实,心下顿生几分惭愧,下手都狠了三分,颇有种知耻而后勇的模样。
一行人在秋东的带领下,很快杀到主寨外。
然后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阻碍,因为寨子里的老人孩子们举着铁锹挡在主寨前,目光凶狠的盯着秋东一行人,使得他们的前行速度不得不被拖慢。
双方陷入僵持,气氛紧绷,谁都没主动开口。
乌城凑到秋东身边,小声问:
“这也太卑鄙了,让老弱妇孺顶在前面,咱们还如何下手?”
秋东警告的看了一眼乌城:
“小心戒备,注意我指令,随时准备动手!”
人就是如此自负的玩意儿,明知眼前的老弱妇孺是正儿八经的山匪,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鬼,仍然下意识看轻对方。
以至于奇怪的念头占了上风,让他觉得下不了手。
秋东暗中给众人下指令,双方几乎是同时有了行动。
然而队伍里此时不少人抱着和乌城同样的想法,不忍心下杀手。
生死之际,心慈手软的代价,就是失去自己的小命。
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方才还鲜活的一条性命,瞬间被一个瞧着不到十岁的孩子,举着沉重的锄头砸扁了脑袋,当场失去呼吸。
乌城他们目眦欲裂,再也不敢小瞧这寨子里任何人,举起手中武器,鲜血在火光下喷薄而出,扭曲又危险,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杀光所有敌人,给自家兄弟报仇!
此时此刻,还能保持头脑清醒的,约莫也就费久沉了。一刀捅死个面目狰狞的老妇后,喘着粗气大声对秋东喊:
“不对劲!那些青壮至今不见踪影,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秋东抽空往主寨方向瞧了一眼,里头灯火明亮,隐约夹着打斗声,笃定道:
“是重恩那边动手了,他们人手不足,咱们要快点解决掉这里去支援!”
事实上,乐重恩凭借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仅在被掳后的第一时间,就把贪生怕死又有几分小聪明的狗腿子演的入木三分,从而得到了二寨主的赏识,在寨子里拥有相对自由。
又通过他惊人的观察力,成功策反了被三寨主新劫掠来的“五夫人”,两人联手,成功在今夜所有人聚众饮酒时,毒杀了三寨主,引起寨子里的内讧。
这也罢了,他还在“新主子”二寨主耳边挑唆,将三寨主的死因归结于大寨主,让二寨主怀疑是大寨主已经容不下他们兄弟,想挨个儿铲除掉。今日是老三,明日便是他老二。
很快口角就上升到拳脚相加的内斗,乐重恩带人在暗处偷偷补刀。
于是,在秋东他们好不容易解决掉挡在外面的老弱妇孺冲进去时,主寨内已经不剩几个完整战力。
寨子很快就被秋东接管。
三个寨主两死一伤,被人拖下去看守。
秋东坐在大寨主的虎皮椅上,仔细擦带血的刀。外头是乐重恩他们带人搜寻山寨,处置匪人的动静。
烛火哔波声中,是996颤巍巍的声音:
“宿,宿主,杀,杀人了,嘤,好可怕~”
是啊,杀人了,有什么问题吗?
秋东甚至是笑着问的:
“以前身居高位,因我而死的人还少吗?”
996结结巴巴:
“但,但是都没有这般血腥直观,好,好吓统!”
刀背上照出秋东扭曲的影子,秋东垂眸,心想他以前可能并不是个影帝,因为他对今日这般血淋淋的杀人,并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