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秋东要怎么交给老皇帝货真价实的八百万两白银,就不关冯如海的事了。
甚至都不用怀疑冯如海能不能办到,在皇帝颠倒黑白的帮助下,一切皆有可能。
秋东冰冷的盯着皇帝的双眼,拳头紧握。
哐啷一拳,直接砸在旁边桌上,杯盏应声而碎,桌面瞬间出现深深的裂痕,惊的躲在暗处的暗卫们乱了呼吸。
虽然暗卫们并未在秋东面前现身,但心里无一不震惊的想:
“整个天下,唯一敢在陛下面前动粗的,唯二殿下一人也!”
秋东不仅动粗,他还给老皇帝留下一句:
“连儿子手里这点钱都不放过,你还要不要脸了?你修的那仙,问的那道,若是晓得你做的这些事,不会觉得恶心吗?”
言罢,握着圣旨,大跨步出了殿门。
留下愤怒至极的老皇帝,砸了殿内所有瓷器,呼哧呼哧跟个破风箱似的在一地狼藉中,双眼泛红,扶着门框喘粗气。
老皇帝疯魔似的喃喃道: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朕求的是大道,大道!区区小儿懂什么?”
要不是留着秋东还有用,皇帝这一刻是真的动了杀心。
虽然他预想过这道圣旨一出,秋东会彻底和他翻脸,但不得不说,秋东最后那句话,真的戳到他肺管子了。
秋东骂他不要脸,老皇帝也能坦然面对,可秋东质疑支撑他十多年的信仰,就是该死!
难道他不知道他这十多年的举止,早已被人冠上了昏君的称号吗?难道他不知道他的所言所行,会被后世子孙如何嘲讽鞭笞吗?他比谁都清楚他日后是要被钉在耻辱柱上遗臭万年的!
可他还是毅然决然的做了,那是因为他相信总归有一日,他会在虚无缥缈中得到一份答案,一份长生的答案!
无知小儿懂什么?
秋东根本就不想懂老皇帝的脑回路。
出了摘星楼,他整个人身上的愤怒,压抑,痛惜,等等情绪,全部消散的一干二净。
把手中圣旨嫌弃的丢给等在门口的内侍,背着手缓缓道:
“收拾行李,准备下江南。”
内侍紧张的观察秋东表情,说话时已经不足以用小心翼翼形容,简直是哆哆嗦嗦:
“殿,殿下,要,要不然咱们去求求王后娘娘,请娘娘想想办法吧!”
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秋东脚步一顿,他爹为了逼他就范,动作够快的啊,消息已经传的满王宫都知道了?
内侍自小在秋东身边伺候,两人情谊非比寻常,此时语气中已经带上了几分不管不顾的埋怨,跟在秋东身后亦步亦趋抹眼泪:
“殿下,那可是八百万两啊!为了修建明堂,冯大人在江南地区大肆搜刮,听闻连百姓家中养的鸡鸭鹅都被官府强行收去抵税,百姓怨声载道。
婢子不懂朝堂上那些大道理,可江南道百姓家家无余粮,打哪里去收那许多税?
何况去年的国库拢共也就收上来三百多万的税收,江南道何至于忽然有八百万的税收叫您去押运,这明显是个坑啊!”
八百万两,连自小跟在秋东身边,见识过姜国真正繁华的内侍都不敢想象那得是多大的金山银山。
小小内侍都能看出其中蹊跷,也就是说,皇帝压根儿没打算隐瞒。
他就是用赤|裸|裸的阳谋,让秋东不得不钻进他的套子里。这时候,说一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便十分贴切了。
“陛下怎会如此狠心?殿下,咱们去求求王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吧?”
求?
这可是秋东一步步谋算来的差事,怎么可能还回去?
这一年来,乐重恩他们四处串联,在整个北方安插人手,可江南道在冯如海的监察下,完全是另外一种生态,油盐不进,棘手的很。
皇帝还想要他手里的钱?呵,他早盯上冯如海那只肥羊了好吧,与其钱全都让皇帝糟蹋了,留给他做点正事不好吗?
希望到时候他爹不会直接气晕过去。
当然了,他这种带孝子的想法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包括太子。
太子和王后都没顾得上和秋东商议对策,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想明白了皇帝的用意,震惊不已,双双赶往摘星楼,希望皇帝能收回成命。
然而他们连摘星楼都没进去,被内侍拦在了外头。
内侍对两人态度倒还算恭敬,话却讲的很直白:
“娘娘,殿下,您二位若是为二殿下之事来的话,便请回吧,陛下不会为任何人改变主意。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回去劝劝二殿下,早日动身办好差事。
说不得到时候陛下心里头高兴了,还会允二殿下再去外头办蹴鞠场,冰嬉场,迟早会赚回来的。”
太子冰冷的扯动嘴角,赚回来?赚回来做什么?继续给父皇做钱袋子吗?
“请大伴代为转达,父皇是非要这笔钱不可吗?宁可逼死儿子也在所不惜?”
内侍脚下未动,对上太子愠怒的双眼,叹口气道:
“殿下,您这是何必呢?陛下并非那等狠心之人,既然开口了便是肯定二殿下能拿出来。”
“可那会叫阿东倾家荡产,东拼西凑找人去借,尊严全无,斗志全无,这是一个父亲该干的事情吗?”太子激动道。
秋东是他看着长大的,在秋东身上他付出的不比天底下任何一个父亲少,哪里忍心见到秋东意志全无的落魄模样。
“殿下慎言!为君父分忧乃为人子为人臣的本分,理应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何况陛下仁慈,自会在差事完成后给二殿补偿和赏赐。帬1污2尔齐伍耳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