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日后有机会,定然请你们吃顿好的!”
然而没人搭理他,几人的筷子早就在锅里打架了,一个个埋头苦吃,没心思听他这个将军在说什么。
乌城迫不及待的一口下去,被烫的哇哇大叫也不肯吐出来,好半天缓过劲儿来长长的叹口气:
“感觉半辈子没吃过好东西了!”
谁说不是呢?
明明才短短几月时间,可对费久沉和乐重恩来讲,就跟过了小半辈子似的,经历了他们此前做梦都想不到的人生。
与此相比,好似将军早就暗地里熟练地掌握了一手庖厨手艺也就不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了?
罢了,管那么多做什么,他们是真的很久没吃到如此可口的饭菜了,一口下去,感觉整个胃的苏醒了。
呼噜呼噜,吃的跟小猪似的,不知不觉沾染上了士兵吃饭的习惯,早把自小培养的食不言寝不语优雅进食那一套不知给忘到了哪里去。
秋东干咳一声,罢了,不做抛媚眼给瞎子看之事,也举起筷子,加入到抢食行列。
只黑将军特别真情实感的流了两滴眼泪,抽空用袖子抹掉,吃的两嘴油汪汪,感动道:
“将军,俺一辈子都没吃过这般好吃的饭食,以前俺常听人说那些大户人家吃香的喝辣的,山珍海味无所不有,俺完全想不来那究竟是何等美味,只觉这两年跟着将军吃饱肚子就是天底下顶顶好的美事。
可今儿俺才晓得,天底下竟有此等美味!将来等俺们仗打完了,俺也要跟着您学厨艺,俺要天天吃,顿顿吃,吃一辈子都不腻!”
秋东一口菜差点儿呛在嗓子眼儿里。
他总觉得黑炭头这种天然老实人,总有办法克制他们这一桌长了八百个心眼子的家伙。
他语重心长道:
“小黑呀,你可是发过誓以后要给我做将军的,你忘了吗?等你做了将军,尝到更多美味,见识过更多世面,就明白年年岁岁只吃一道菜是一种折磨。”
黑将军双眼放光,大口咽下羊肉卷儿,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秋东:
“不会的,将军!俺觉得这就是俺这辈子吃到的最好吃的饭菜了!等俺学会了,将来还可以给兄弟们做来吃,就不用每次都麻烦您了,这多好啊!”
乐重恩,费久沉,以及乌城:“……”
娘的,终于知道他们输在哪里了!原来这家伙私底下竟是如此撒娇卖痴的性子。
你说说你,又黑又高又壮的大块儿头,将军在你面前都得抬头才能看清你相貌,你对着将军撒娇卖好合适吗?
怪不得将军看你的眼神总是充满了慈祥,原来根子在这儿!
难道这就是撒娇男人最好命?
果然人这一辈子,活到老学到老是有道理的,所以他们也应该学一学?纠结一口菜的功夫,三人齐齐摇头,只要一想到他们对着秋东撒娇的场面就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如此看来,会撒娇竟然是一种天赋,黑炭头,恐怖如斯!
秋东哪能没看出三人在想什么?见他们没有付诸行动,心底不由松了口气。若三人也学着黑炭头说话,他今儿恐怕得一打三,给他们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就,有时候做大家长也挺难的。
五人特别珍惜的喝掉了二两小酒,连微醺都不算,只能勉强过过酒瘾,秋东把话题扯回正道:
“接下来咱们得做点假动作,继续给藩王增加压力。”
乐重恩咽下一口野荠菜,点头道:
“这事简单,分出一小股兵力做做样子,向外界传达咱们也有问鼎那把椅子的态度就行,我看着安排。”
秋东和他碰了一杯浓汤:
“未来半年咱们的主要兵力还是放在追缴狄人上,最好能将他们一举歼灭,彻底粉碎他们进攻中原的野心!”
秋东的态度自始至终只有一个,姜国不管乱成什么样子,肉也要烂在自家锅里,外人想伸手,来一个他剁一个。
以及还有另外一层打算,他得让藩王们正式和丰都城里的老皇帝碰一碰,等双方两败俱伤之时,再出手将他们一网打尽。
费久沉举起汤碗,遥遥和秋东碰了一个:
“我会让人想办法在藩王们耳边多鼓动,希望他们能加快往丰都城的速度,而不是如今这般彼此互相防备,互相观望,走走停停,踟蹰不前,耽搁进度。”
乌城平日有再多的吊儿郎当,此时也格外严肃道:
“后勤交给我,你们尽管在前头冲锋陷阵!”
黑将军永远都是那句话:
“俺的命都是将军给的,将军让俺干甚,俺就干甚!”
秋东不意外他们能说出这番话,因为他的心情和他们是一样的。
有人从这乱世中看到了出人头地的机会,有人在这乱世中饱经折磨,有人想在乱世中拨云弄雨,有人只想早日恢复太平世道。
白虎城偏安一隅,感受并不十分明显,可外面早已变天,人心惶惶,到了人吃人的地步。
随着秋东定国军名声渐显,千里迢迢前来投奔之人日渐增多。
有普通的逃荒百姓只为求一口安稳饭吃,有一身才华想在白虎城得到重用,从而飞黄腾达的士人,有投机者,自然也不缺真看好定国军,毅然决然加入者。
有了这些人,白虎城和朋州城逐渐步入正轨,互相呼应,俨然有了正儿八经自立为王的架势。
没错,如今的定国军,虽然对外坚称他们就是一支流民起义军,还引来天下无数英豪争相效仿,流民起义军的数量在这短短半年内成指数暴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