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亦不?赞同太后此举,福王是反对太后的,福王是与他们站在一起的!
今日便是福王在向太后表明他的立场呐!
要知道,为了今日之大典,武太后摆出的排场有多大——
“皇帝、皇太子皆从,文武百官、蛮夷酋长,各依方位而立。珍禽奇兽,并列于坛前”。*
这次仪式的“文物卤簿”,是“自有唐已来,未有如此之盛者?也”。*
福王殿下此举,可不?仅是在大唐文武百官面前,不?给?太后面子,更是在番邦小国跟前,大喇喇说他不?支持太后呐!
过后,福王府不?知又收到了多少私下拜访的帖子。
来臣愁的很,叫人将?几大箩筐的帖子抬到殿下跟前,唉声叹气道:
“好我的殿下哟,您可想想办法?呐,这样下去可不?行,奴瞧着那些个大人执着的很,不?见?着您不?会罢休的。
您是不?晓得,今儿奴外出给?苏大人母亲送七十大寿贺礼,席间被好些人围着打?听,好不?容易脱身,路上又被三?波人拦住试探。
您说说再这样下去,那些大人不?得连夜翻咱们家院墙呐?”
秋东在小楼上闭眼细听对面戏台上的吴侬软语,琵琶声声入耳,当真叫人领略到了秦淮风采。
一曲终了,叫人抓了一把?金瓜子送赏,这才对急出一脑门子汗的来臣道:
“去公主府一趟,将?你今儿的遭遇告诉驸马,他知道该如何做。”
秋东嘴里的公主,不?特意加前缀,那永远只有太平公主一个,驸马自然只能是薛绍薛郎君啦。
来臣老老实实将?事?情原委与薛绍讲了。
原本腻烦了朝堂上那些人整日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叽叽歪歪,吵来吵去,干脆在家陪老婆孩子的薛绍,听闻此言,若有所思。
太平不?确定阿弟打?的是甚么哑谜,问来臣:
“阿弟没说别的?”
来臣也苦了张脸,唉声叹气道:
“好我的公主殿下呐,奴甚么时候对您藏过私?殿下那里不?想多说一个字,奴是拿他半点法?子都没有的。”
太平当然不?是怀疑来臣对她和?薛绍藏私,不?过是在她看?来,事?关重大,没有阿弟那边确切的答复,她不?能安心罢了。来臣对阿弟的忠心,就是连在上阳宫的阿娘也没法?儿质疑。
当年阿弟病重,来臣做好了陪葬的准备,为了阿弟,来臣连阿耶都敢顶撞。听闻来臣曾在如玄皇叔面前起誓,若阿弟能醒过来,他往后余生皆茹素感念漫天神佛。
这不?,已然坚持了好些年,阿弟忧心他身体,还专门叫厨下为他换着花样儿补身体。
这样的人,已然是阿弟的家人喽。
太平叫人将?小儿子薛崇简从来臣怀里抱走?,这才郁闷道:
“下头新进上来的仙桃,饱满多汁,你带两筐回去叫阿弟尝尝,好让他甜甜嘴,看?能否多吐露几个字。”
等来臣走?了,太平才问丈夫薛绍:
“阿弟他,是吾想的那个意思吗?”
薛绍和?妻子对视一眼,长叹口气道:
“此事?当真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难怪来臣嘴巴这般紧,多余的一个字都不?往外露呢。”
太平便也跟着叹口气,转而又欢喜起来,握着丈夫的手道:
“你说阿弟为何不?亲自出面呢?有他在肯定能事?倍功半,效果比你我出面更好。”
薛绍不?太确定:
“或许是殿下不?想叫他与太后娘娘之间的矛盾扩大,也或许是殿下单纯不?想叫下面人再闹起来,每回闹的大了都要死人,殿下不?想看?见?那样的局面。”
也就是说,福王殿下他可能只是单纯的,想给?下面那些一心谋划着造反的人,一个出口。
出口的方向,始终掌握在福王殿下手里。免得那些人四处乱撞,闹出更大的乱子。
可不?论是哪种?原因,薛绍都愿意为福王出面,安抚并联络下面的人。
太平能想到的事?,薛绍同样能想到,他母亲是太宗皇帝的女儿,是中宗皇帝的亲姐,他更愿意做李唐皇亲,李家臣子,而非武太后的女婿,乃至将?来武帝的女婿。
因为薛绍的暗中出力,这股蠢蠢欲动?的力量,在没有翻腾到海面上之前,便被轻巧的又压了回去。
事?后,薛绍对秋东讲的时候还心有余悸:
“他们胆子是真大呐,若非您当机立断,有些人已经打?算联络在终南山修行的章怀太子了。”
好端端的把?章怀太子牵扯进来,是嫌局势还不?够乱吗?
或许,那些人也看?出了李显和?李旦的不?中用,才不?得已将?主意打?到被废的太子李贤身上。
秋东摇头,叹口气,颇有几分惆怅道:
“都是吾李唐忠臣义?士,是为了李唐江山打?算。可他们一人一个主意,迟早会坏事?的,此次姐夫你便做的很好,往后还得请您多用心啦。”
薛绍也总算是深切体会了一把?所谓的“吾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你为何还不?领情”的苦,讲真的,这份儿情他和?福王殿下当真是不?能领。
和?那些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唯有站在他们的立场上,循序渐进,成为他们,引导他们,才是上策。
秋东道:“必要时候,加入他们,领导他们。”
不?就是想造阿娘的反嘛,造吧,天底下想造阿娘反的人多了去了,最有能力的一波掌握在他手里,总归出不?了大问题。
薛绍眉头一动?,觉得殿下当真给?他出了个大难题,但他很有兴趣挑战。
将?那些人收拢起来,将?来可都能为殿下所用。在他看?来,武太后剑指皇位又如何,她老人家百年之后,继承人非福王殿下莫属。